傅九渊用完膳以后就去地牢了,江舒瑾本来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是傅九渊说地牢太过阴暗,不同意她跟着一起去,江舒瑾想了想,也觉得不是很妥,就准备先回江府去,可是傅九渊却不想让她走,犹豫了片刻,她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用了晚膳以后再走。 傅九渊去地牢以后,她就一个人坐在大厅里看书,却不想淮安突然闯了进来,看见江舒瑾以后,淮安脸上的表情先是不可思议,随后变成了不可置信,到最后,她满脸愤怒的指着江舒瑾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王爷呢?” “王爷自然是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管不着。” 江舒瑾没有给淮安好脸色,毕竟两人之间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如今她又准备和傅九渊订婚了,淮安定是不会喜欢她的,所以她也没必要对淮安有多恭敬。 “你算个什么东西?”对于她的态度,淮安十分的不满,她伸手指着江舒瑾说道:“你凭什么和本郡主这么说话?” 她江舒瑾不过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女,凭什么和她那么说话呢?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江舒瑾也不示弱,“这是九王府,不是你的国公府。” 言外之意就是九王府不是她能够撒野的地方,江舒瑾说完以后就不再理她,只是低下头去接着看自己的书,淮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觉得心头更加不舒服了。 “江舒瑾!” 她一边喊着江舒瑾的名字,一边朝着江舒瑾冲了过去,没想到刚刚走到一半,就有一只手伸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抬头就看见了云峰那张严肃的脸。 “郡主!”一直守在江舒瑾身边的云峰张口说道:“江小姐是我们王爷的贵客,王爷说了,踏进九王府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对江小姐无礼。” “我······” 淮安抬头看着云峰那张严肃的脸,一时之间竟不知能够说些什么。这个云峰,长的又黑又壮,他少言寡语,整个人看上去古板又严肃的,每一次淮安看见他,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就像这一刻一样。 要是青山在就好了,这一刻她情不自禁的想到,如果青山在的话,她就不用感受此刻的这种感觉了,云峰总是给她一种压抑感,让她不敢在云峰面前过多放肆,哪怕知道云峰只是个侍卫,她也不敢。 “我其实是来看青山的!” 淮安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从前她总是往九王府跑,而傅九渊也一直对她很冷淡,每一次来,都是青山送她出门去的,也是青山告诉她,傅九渊就是那样一个人,叫她不要太过在意。 “青山已经不在了!” 云峰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青山已经不在了。”淮安低着头,一脸意难平的样子说道:“我只是想来送送他而已。” 云峰闻言,也有些吃惊,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淮安来九王府居然是为了送青山。 “今日一早,王爷就命人将他葬了,郡主若是想送一送青山的话,可以去后院青山的故居。” 云峰的声音也终于柔和了一些。 淮安闻言,有些不甘的看了江舒瑾一眼,就转身朝着后院走了去。 “淮安郡主和青山很熟吗?” 看着淮安的背影,江舒瑾朝着云峰问道。 “也不算很熟吧!”云峰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淮安郡主之前经常来王府看望王爷,不过都吃了闭门羹,青山待人温和,每次都会送她出门去······” 青山走后,府中的下人都十分舍不得,毕竟他真的是一个十分好的人,可是他就是走了,哪怕他是一个能够让淮安都觉得可惜的人。 江舒瑾闻言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有些惋惜的点了点头,前世她与青山和傅九渊都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自然不知道青山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是从今生这些短暂的交集中江舒瑾也不难看出青山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惜老天爷残忍的带走了他。 地牢里,傅九渊冷冷的盯着浑身是血的刺客问道:“说,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非要治本王于死地?” 为什么非要杀了青山?只是最后那句他没有问出口,他还是没有办法相信青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且以如此惨烈的一种方式。 那刺客抬起头看了看傅九渊,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张嘴说道:“王爷您放心,小的就算死,也不会告诉您究竟是谁派小的来的。” 对于傅九渊来说这才是最痛苦的,因为他不仅没有办法去防着想要伤害他的人,还没有办法为青山报仇。 “这天下,就没有本王撬不开的嘴。” 傅九渊恶狠狠的说道,他恨不得能将这刺客千刀万剐。 “哈哈哈!”那刺客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开始放肆的笑了起来,也不知究竟笑了多久,他才对着傅九渊说道:“那王爷您大可试试!” 他们是傅辉培养的死士,他们所有人的亲人都在傅辉手上,一旦他们背叛了傅辉,那他们的亲人就会生不如死,所以,不论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他都不会说出自己幕后的人究竟是谁,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够保全他的家人。 “王爷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见傅九渊没有说话,那人接着说道:“您还是给小的一个痛快吧,要知道昨夜青山身上最致命的那一刀就是小的砍的,如果没有小的话,那青山公子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其实昨夜他根本没有动过青山,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这样说,因为只有这样说才能够激怒傅九渊,才有可能得到一个痛快的,否则会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傅九渊是谁,他又怎么会轻易的就上当?所以他扬了扬嘴角对那刺客说道:“想死?还没那么容易,本王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太子府里,武大人在傅辉的面前跪了下来,朝着傅辉问道:“太子殿下,您找我啊?” 这个武大人是太子党的一个文官,他之所以会成为太子一党的,就是因为他想讨好太子,为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的。 说起来这个武大人也算得上是一个苦命人,他一生只娶了武夫人一人,武夫人为他生下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后就永远的离开了人世间,奈何他那儿子是一个不争气的人,所以他一心讨好太子,只为了能够在他死后让太子给他儿子谋一个一官半职的。 “令子最近怎样?” 傅辉端起面前的茶水来泯了一口,朝着武大人问道。 “劳太子殿下挂念,小儿近来一切都好。” “哦!”太子点了点头,朝着武大人说道:“昨夜令子在何处啊?” 武大人闻言,身子微微一愣,今日一早京中就传遍了傅九渊遇刺的事情,现在太子突然问他儿子昨夜究竟在干什么,只怕不是单纯的问问那么简单。 于是,他回答道:“小儿昨夜一直同老夫在一起下棋,直到后半夜才去休息。” “这样啊!”一直在旁边的柳澄明张嘴说道:“有谁可以证明呢?” “这······” 武大人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他突然意识到,今日太子叫他来本就是一场鸿门宴。 “太子殿下,您有什么需要老夫帮您做的您就说吧,老夫一定会尽力而为的,只要······”武大人说道最后,已经有些哽咽了,“只要您能够在老夫离世后,护犬子的周全。” 太子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盯着武大人说道:“本宫就知道武大人是个聪明人,还请武大人放心,以后本宫一定会护令子周全的。” 武大人闻言,朝着太子磕了一个头,张嘴说道:“谢谢太子殿下!” 天已经快要黑了,傅九渊审了那个刺客一下午却没有审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想起江舒瑾还在大厅中等着他,他打算第二日再来审。 走到大厅中的时候,江舒瑾正伏在桌子上小憩,傅九渊走过去,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的看她一眼,江舒瑾就醒了过来。 “审出结果了吗?” 江舒瑾一睁眼就朝着傅九渊问道。 “没有!”傅九渊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说道:“嘴巴硬的很,不过本王猜也能够猜出来是哪些人干的。” 无非就是傅衡、傅辉或着傅长萧,毕竟在这京城中敢派人去刺杀他的也就只有这三个了。 “猜归猜,可人还是一定要审的,毕竟有时候猜的不一定是对的。” 江舒瑾不知道傅九渊究竟猜的是哪些人,但是她觉得凡是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嗯!”傅九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脸疲惫的说道:“本王明日再审,今日本王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趁天还没有黑,路上人还多,那些歹人也不敢动手。 “不用了!”江舒瑾摇了摇头说道:“我带了护卫过来,他们会护我周全的。” 因为昨日的事情,所以今日两兄妹带了不少护卫过来。 “不亲自送你回去,本王不放心!”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以后,不亲眼看到江舒瑾平安回到江府,他又怎么会放心呢? “真的不用了!” 他已经够累了,江舒瑾又怎么会舍得再让他送自己回去呢? “如果王爷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云峰送舒瑾回去,毕竟在舒瑾看来,如今的这个局势,王爷你现在比舒瑾更危险。” 傅九渊闻言,也觉得江舒瑾说的有道理,所以他点了点头,对着江舒瑾说道:“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完以后又转头看着一旁的云峰说道:“云峰,你送江小姐回去!” “是!” 云峰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 两人告别以后江舒瑾就离开了,最近天黑的越来越早,冬天也越来越深了,冷风吹来,江舒瑾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云峰见状,连忙将手中的斗篷披在了江舒瑾身上。 “多谢!” 江舒瑾对着云峰点了点头。 “一切都是王爷的吩咐!” 江舒瑾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斗篷,总觉得又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不知道究竟在哪里见过。 “你家王爷为何会准备这种斗篷?” 江舒瑾十分好奇的问道,毕竟这斗篷一看就不像是男人会穿的斗篷。 “这······”云峰犹豫了片刻,最终张嘴说道:“是王爷为江小姐您准备的。” “什么?” 江舒瑾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做为她准备的,难道他早就知道两人一定会在一起吗? 云峰见状回答道:“江小姐,有什么您还是亲自去问王爷吧,云峰只是一个下人,有些话不便多说,也不敢去揣摩王爷的心思,不知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 江舒瑾闻言,并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斗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爬上了心头,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斗篷呢?为什么她会绝觉得这斗篷无比的熟悉。 她突然有一种自己忘了许多东西的感觉,她究竟是忘了什么呢?她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忘了什么东西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前世直到她死的时候她都没有将那些东西给记起来,这才是最悲哀的。 天空中突然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傅九渊对着站在一旁的阿九说道:“去找几个身手不错的丫鬟,让她们比试一下,挑选出身手最好的一个。” “是!”阿九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说道:“阿九这就去办。” 傅九渊其实是想要云峰跟在江舒瑾身旁的,毕竟云峰武功高强,一定能护江舒瑾周全,但是云峰毕竟是个男的,有些时候不是很方便,所以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丫鬟和云峰一起在江舒瑾的身边,这样他才能够放心。 他已经失去青山这个对于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人了,他不想再失去江舒瑾,如果那样的话,他真的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