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佑没再说话,酒的后劲还真大,傅染回到依云首府叫上萧管家,两个人才将明成佑弄上楼。 直到晚饭时间,明成佑还醉着。 萧管家给他留了份饭菜,傅染打开chuáng头的灯看会书,明成佑睁眼时感觉到眼睛里亮的厉害,明晃晃的难受,他抬手遮在额前,声音含糊不清,“几点了?” “快到9点了。” 明成佑轻拍额头,“头疼。” “让你逞能。” 他一个翻身,手臂搂住傅染的腰,“我不是看你高兴吗?来,给我揉揉。” 傅染放掉手里的书,微凉指尖按向他太阳xué,明成佑惬意地阖眼。 “快洗个澡起来吃饭。” 他懒洋洋摇头,下一瞬却将傅染压倒在chuáng上,“我比较想吃你。” “起来洗澡……” 剩余的话淹没在亲昵的吻间,明成佑食指挑开她的衣摆,傅染腰间无意识紧绷,情欲一触即发。 chuáng头柜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响起,明成佑眉头微蹙,按住傅染欲要伸过去的手,“待会再回。” 铃声偏偏与他作对,接连不断跟催命似的。 傅染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一看号码竟是婶婶的,心头犹如遭受重锤般不安,她赶忙接通,“喂?” “小染,小染——” 连近在身侧的明成佑都能听到电话那头绝望至极的撕心裂肺,“出事了,小染——” 傅染匆匆换好衣服,坐上车时整个人都在抖,车钥匙对准几次都没能找到入口,紧随而至的明成佑伸手从她手里拿过钥匙,“我来,别急。”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明成佑紧握住她的手,傅染把脸贴向冰冷的车窗。她紧咬唇角,还是抑制不住流出来的眼泪,明成佑只知出了大事,他快速提档,黑色豪车犹如幽灵刷得飞过林荫大道,待人想要细看时,早已不见踪影。 赶到医院,傅染推开车门,寒冽的冷风猝不及防袭来,傅染倒抽口冷气,明成佑停好车走过去拥住她,借了他的力,她这才能提起步子走向前。 急救室外,未见其人已先闻其声,傅染挣脱明成佑的怀抱一路跑去,叔叔紧抱住婶婶焦急地守在急救室外。 “叔叔……” “小染!”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也不知道……”叔叔还算镇定,喉咙内却也有哽咽,“尤柚出去一会说有朋友找,医院通知我们的时候才知道出事了。” 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里头走出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轻抬起眼帘,波澜不惊的视线望向诸人,“这是病危通知书,签了吧。” “什么?”傅染扑过去拉住医生的袖口,“她到底怎么了,下午还好好的,你告诉我——” 医生面无神色地快速说道,“下体有撞击性挫伤,处女膜破裂,脸……”说到这,他声音渐黯,“脸部被烧毁,灼烧程度%以上,你们快签病危通知书,现在时间耽搁多一分病人的危险也就多一分。” 52灾难 婶婶受不了打击,当场晕倒在地。 叔叔面色惨白,整个灵魂像是被抽尽,在场的几人唯有明成佑能保持镇定,他让叔叔赶紧签字,签完字后又给婶婶安排病房,手术进行到一半,尤招福和沈素芬带着尤应蕊亦匆匆赶来。 婶婶打着吊瓶坚持要守在急救室外,沈素芬抱住她一个劲安慰,傅染浑身无力,她想不通,她和明成佑离开的时候尤柚还站在阳台向他们不住挥手,20岁的年纪,青chūn洋溢,本该是最恣意张扬的时候…… 傅染抱紧肩膀,踮起脚尖将自己尽可能蜷缩起来。 她看到明成佑倚在窗前,电话一通通拨出去,时而眉头紧蹙,时而烦躁地掏出烟盒,但这儿是医院,他不得不将烟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内。叔叔婶婶只有抱头痛哭的力气,傅染知道这会全靠明成佑撑着,手术室门口的钟指向凌晨1点时,另一头走廊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好几名医生相继走来。 为首的医生同明成佑握手,傅染只听到不计代价保住她性命之类的话,几人来不及多说便进了手术室。 明成佑坐回傅染身边,把她冰冷的手攥紧,“别怕,那几位都是军区医院最好的医生,他们会把她抢回来的。” 傅染头枕向他肩膀,她习惯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原来在快要扛不住的时候,她还有个人能够依靠。 尤柚的烧伤程度已经很厉害,最可怕的是感染,手术持续到第二天清晨,当出来的护士说病人目前已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时,傅染感觉到她紧绷的神经就犹如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好不容易能松懈。只是这一松,却再也提不起半点劲。 哪怕,仅仅是暂时,但这希望至少能拨开笼罩在他们头上的死亡气息。 傅染坐在走廊的藏青色椅子上,目光定于一处。 “尤柚打小就长得好看,亲戚们都说这么标志的姑娘以后能当刘晓庆,你也知道,在我们小的时候刘晓庆有多红……” 傅染眼里一片温热碎掉,“但尤柚喜欢读书,你听到了,她说要一直读下去。我喜欢她,甚至想过这会不会是命运再一次的玩笑?说不定她会是我的亲妹妹。她给过我很多第一次……”傅染颈窝酸涩,在明成佑肩部调整下姿势,“我的第一个玩具,是尤柚给的,她很小就懂事,骗我说是她不喜欢的,后来婶婶无意间说起,我才知道那是她缠着婶婶两个月才买来的。还有,读高中第一年,我是一个人去的,拖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几乎所有人都有父母送,帮她们弄蚊帐、清洗凉席,我羡慕地瞅着满屋子的人……来不及难受,就看到尤柚抱着一大袋子苹果站在我寝室门口,那时候她才上小学……” 有些感情,也许别人没有亲身体会过不会懂得。 明成佑仿佛能看到两个身影,一个倔qiáng的,另一个却是蹦蹦跳跳总想逗她开心,他圈紧傅染的手,情绪影响到声音,话里免不了深沉,“都会过去的。” 傅染听闻却哭出声来,“怎么过得去?” qiángjian再加上毁容,无论哪一样都是致命的。 尤柚被送入重症监护室,婶婶也不堪重压再度被抬回病房。等她清醒后,才有力气商量下面的事。 叔叔婶婶犹豫不决,沈素芬坐在chuáng沿劝,“这种事不能报警,尤柚才20,以后还要读书,到时候闹开了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尤招福显然也赞成,“素芬说的对,尤家丢不起这个人。” 傅染情绪激动,这时候居然还顾着丢人? “如果不报警,难道让尤柚这样白白受到伤害吗?” “小染……” 站在旁边的尤应蕊面色如常,她走上前插话说道,“爸妈,如果不报警的话,尤柚的医疗费怎么办?后续如果没有个一百万怎么去整容?” “我们……大家可以凑一点。” 尤应蕊冷哼,凑?“你能凑多少?” 尤招福和沈素芬面面相觑,明成佑上前环住傅染的肩膀,“这件事过两天再说吧,目前最重要的是尤柚能否度过这观察期。” 这也正是叔叔婶婶的意思,他们心里的承受能力已濒临极限,如若再bī,恐怕任何一根毫无重量的稻草都能将他们的jīng神压垮。 明成佑期间打电话让人送了早饭过来,傅染跟着他走出病房,现在没有时间给她过度伤心,“为什么不马上报警?警方还要取证……” 她情绪有些失控,明成佑两手握住她的肩膀,“尤柚还在死亡线上挣扎,你忍心让她赤luǒluǒ地呈现在别人面前吗?况且医生说施bào者用了避孕套,一旦报警,繁芜的程序都应付不过来,你叔叔婶婶还有那个jīng力吗?” 傅染像提线木偶般倒向他怀里,两手无意识地圈紧他的腰,“那要怎么办,我不知道她醒来要怎样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