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对方赶去也是无用,心中略宽。xiaoshuocms.net 走出不远,大黄已空身赶来迎接。双方连比带说,才知前面三人还在等候,因见云雾浓密,恐二人落后大远,云中不能辨路,特命大黄赶来迎接。二人知它目力最强,能够透视云雾,路也极熟,终觉藤兜危险,便令引路前进。赶到前途一看,三人正在谈论,狄龙子追人刚回,说方才左近云中有人影闪动,问他不答,忽然逃去,只看到半截上身晃了一晃,便闪入云雾之中不见,装束甚怪,决非好人等语。 五人一鲁会合之后,因离寒萼谷不远,也忘了命大黄搜索那人踪迹。回到谷中,天已不早,和司徒兄妹谈了几句,因先后所遇的人均无敌意,略微一谈,便各安眠。次日一早,同往谷底,由苍山三友按照各人功力禀赋分别传授,又取出五柄好剑,令七人暂时合用,先作公有,等将来再寻两口好剑,另行分配。孙登夫妇也来求教,算是记名弟子,一同勤习。为了用功方便,司徒兄妹又再三劝说,特意约了众同门合力相助,在谷底建了九问竹楼,没有几天,连孙登夫妇也搬了来。 因白云玉以前便是婢女出身,从小孤苦,被人买去,主人虽是富家,衣食丰足,但也受尽苦痛。司徒兄妹对于所用几个慧婢虽然极好,从无疾言厉色,对方自愿跟随主人,不肯离去,这几个少女出身极苦,也实无家可归,谷中本有一条斜谷盆地,内里都是司徒兄妹由外救来的苦人,近年出产丰富,生活越好,只是地方不大,难容多人,早和晏瑰商定,不久便将她们带往间中,帮助开荒,重立家业,免得将来人多,所产不够食用。 这一别自难常见,这几个少女均不肯去,又学了一点武艺,全都依恋主人,不肯离开,彼此情分越来越深,便良珠也不舍得,拜师之后,听出师长口气,不喜这样主奴制度,心想,我待她们本和师徒一样,近见年纪渐长,几次劝令出山嫁人,谁也不愿,一说走便哭,名份上虽是主仆,实则亲如家人,她们均喜用功,资质又好,师长既不以此为然,便晏大姊也说过两次,大意人都一样,我待人多好,名义上她们总是丫头,有此尊卑之分,便非平等,想要遣散,决办不到,不如索性禀明师长,收作徒弟或是认作师妹,免得晏大姊每见必要明讽暗示,说上一套。我本心没当她们丫头,岂不冤枉?便和井凌霜、李明霞商量停当,同向师长请示可否。 白云玉还未开口,曲云松已先笑诺,一问人数,共是六人,除内中三人业因家中大人被司徒兄妹设法寻来,现在谷中耕猎度日,经良珠力劝回家团聚,偶然仍然寻来往上些日于才走而外,还有三个年纪最轻无家可归的,早在暗中约定终身相随,意志坚强,并从良珠学过武艺,只是功力禀赋都差,不能练那上乘剑术,考验结果,本嫌聪明有余体力不济,三少女更异口同声感念主人恩义,不问主仆师徒,说什么也要跟随良珠,连转拜凌霜、明霞为师均非所愿。良珠还想推辞,打算和凌霜、明霞各收一个,白云玉见三少女意诚,心志坚决,便代作主,令都拜在良珠门下。良珠无奈,只得答应,由此日夜用功。明霞更因慧昙老尼之教,随时勉励沈煌努力上进,准备明年端午前后下山不提。 第十九回 缺月已难圆 无望珠还 专心图大业 罡风吹不动 有怀云路 苦志隐寒山 这一面周文麟自从那日立志从师,先跟简冰如忙了几天,把一些零碎事办完,将茅篷拆去,拿了自家衣物,奉命先往灌县都江堰旁寻一姓卞的老人,在彼寄居等候,约定下月初三去往青城山金鞭崖后玄都观相见。 文麟在当地原有两家旧友,就便曾往访看。那卞老人生得长身鹤立,貌相清古,孤身一人住在堰旁江流最急的崖岸之上,平日往来山中采药。因其常为土人医病,虽是一些不知名的草药,一吃就好,富贵人家见老人神情孤做,不轻言笑,无论对他多么恭敬,送多少钱,终是那么冷淡,所用的药都是草根树皮,连他自己也叫不出名字,均不喜他,也不放心,不是重病垂危死马活医不轻请教,便请也看运气,并非一请就到。一个自发飘胸的孤老头,拒绝的方法却极巧妙,素不爱财,如仗权势,恐人议论,拿他无可奈何。 可是他对穷苦的人却是极好,只他说是有救,多重的病也不会死,人也格外和气。灌县城外,没有一个不知卞家公和卞老人的。文麟一到,便即寻见。 老人一听冰如弟子,十分欢喜,留在所居茅篷之内。文麟以为师父好友,必会武功,便以后辈之礼求救,哪知老人极力推托,坚以同辈之礼相待。文麟暗中留意,老人虽然清健,不像八九十岁的人,言谈动作之间不像会什武功,也就罢了。第三日见老人配药甚是仔细,文麟因对方师执好友,年纪这大,又是救人好事,从一清早便在旁相助,不曾离开。到了半夜,老人见他毫无倦容,样样留心,连问了几样草药的功用,只是文麟先问过的,都能回答,一句不差,忽然笑问:“老弟你愿我教你么?” 文麟本有此心,因上来想学武,碰了钉子不便再说,闻言大喜求教。老人笑诺,命先安息,次日分别传授,并说:“你在我家只住一二十天,恐难全学,你那两个朋友,有一个名叫匡南坡的,在城中行医,为人很好,我曾和他谈过两次,前日来此寻你,看意思想打算向我求教,托你关说,还未开口,今日必来。他如愿代我修积善功,也可答应。你为日不多,只把几种专门救急的医药学去,将来有了工夫再学也是一样。”文麟闻言大喜,便要拜师。老人笑道:“你是简师伯的门人,如何做我徒弟?不必拘此礼节,用心要坚。就这十几种医法和药的功用,也可救不少人了。” 谈了一会,南坡果然寻来,未等文麟开口,先向老人求教,意思是说,家传行医,到他这一辈越发用心,久闻老人之名,听过许多奇迹,先当偶然,还拿不准,曾来城外向左近居民探询,越来越信服,因闻老人性情孤傲,不与衣冠中人亲近,正打算改装苦人上门请教,探明医道真个高明方始拜师,不料新近连遇两次疑难重病,认定无救的人,均是老人医好,由医法和所用的药中悟出许多道理,这才断定不是常人,恰巧文麟来访,因而见面,看出老人与城中传闻的怪脾气迥不相同,本想先和文麟商量再行请求,昨夜回想,既已立志从师,便非如愿不可,决计当面请求,还望收归门下等语。老人既答应,文麟也将前事告知,一同学了十多天。 直到冰如所约期限,文麟方由老人引往后山。寻到玄都观一看,地方不大,只前后两层殿字,并还上下隔开,建在金鞭崖后危崖腰上。当地山风最大,通体铁梁铁瓦,一到十月,大雪封山,天气酷寒,便是夏天也非穿棉夹衣不可,为全山最寒冷多风的所在。 因为地势险僻,观中难得有人居住,虽是空庙,内里一切应用之物多半齐备。文麟早听老人说过,去时还带了一些食用之物,好在锅灶现成,下去又是热天,送走老人,便在观中住下。因是山阴,日光被崖顶挡住,除去中午个把时辰工夫,终年景物阴森,风力奇猛,太阳还未落山,那猛烈的山风便一阵紧似一阵,由此直到明朝一直不停。又是万山深处,终夜猿啼虎啸和各式各样的厉声不断传来,孤身一人独居其中,昏灯无焰,景更凄厉。如换常人,定必胆寒心悸,片刻也难安居。 文麟先听悲风怒号,异声时起,宛如山魈鬼物快要袭来,加以古庙阴森,昏灯相对,残焰摇摇,冷风透骨,也觉心悸神惊,不能安枕。时候一久,觉着自己立志从师,将来救济群生,舍身冒险尚且不借,这类深山中常有的风鸣兽啸、凄厉之景并不足奇,真是鬼物,也可和它一拼,何况相隔尚远,并未来犯,门户坚牢,又都关闭,这样胆怯心慌,以后如何冒那艰难危险?念头一转,心胆立壮,索性把灯吹灭,卧床安眠,心思一宁,人便沉沉睡去。 次日起身,崖后一带景物还是那么阴森荒凉,走到崖顶,四下眺望,却是到处阳光满山,远峰凝翠,近岭萦青,繁花树树,草木芬芳,晴空万里,云白天青,更有飞瀑流泉,跳玉喷珠,匹练横空,界破山色,忽然一片白云飞过,朝阳明晦之际,远(山就) 遥岑,红紫百变,山风吹动,万壑松涛竹韵汇为洪籁,耳目所及,无一不是奇景妙音,使人应接不暇,四顾无人,崖又极高,便在上面迎着山风练了一阵武功。 回到观中,胡乱吃饱,按照师传内功口诀,练到申西之交。二次登崖练剑,又练到斜阳返照,繁霞丽空,倦鸟归林,瞑烟浮动,方始归吃夜饭。为嫌观中孤寂,特将功课改作三次,内功打坐均在日落黄昏之后;不是天雨多雾,日问均在崖顶练武学剑。初意师父约定在此等候,相隔不会日久,哪知一等十来天不见人来,也无信息,卞老人也未来过。先还苦盼,常往来路眺望,日子一多,料知师父有心磨练他的志气,暂时决不会来,心情反更宁贴下来。本来扎有根抵,用功又勤,共只一两个月光阴,竟将行前师传口诀全数学会,功力虽差,估计已能运用,有了进境,自更心喜。 光阴易过,一晃又是两三月,眼看夏去秋来,天气渐凉。这日正在崖上用功,忽听身后笑道:“你居然有此志气,真非我始料所及。可同到我洞中学那三元《白阳图解》,再进一层吧。”文麟闻声惊顾,正是师父,立在身后,忙即礼拜。听完起立,问知冰如已来了三个多月,就住在昔年青城派老前辈矮叟朱梅所居道观测面崖下山洞以内,地势虽非十分隐僻,外面花木大多,洞口萝荫繁茂,苔藓甚浓,外洞地只方丈,内洞深藏山腹之中。昔年正邪两派在此恶斗,嵩山二老人在海外未归,只由大弟子纪登率众同门应敌恶斗,上来骤出不意,所居道观也为敌人所毁,匆匆移往洞内防守,相持四十多天,峨眉派救兵赶来,方始转败为胜。内里地方广大,人口却小,又被大块山石封闭,所以文麟两次前往探索均未发现,可是冰如日常都在暗中考查他的功课和心志是否坚定。山中本多猛兽毒物,内有两次,文麟用功太勤,又因常日无事发生,初次遇到这样生活,上来防御虽极勤慎,日久习惯,见无事故发生,未免大意,竟将门户忘了关闭,被几只猛兽暗中掩进,内中一次,并有一条大蟒刚刚掩到,还未入门,便为冰如用剑逐走,追出好几里方始杀死。 师徒二人谈完经过,冰如考问了一阵,又将《白阳图解》后半部,连同峨眉剑诀一齐传授,令其加紧用功。由此师徒二人同在下面洞中居住。转眠大雪封山,天寒地冻,后山一带终日悲风怒号,奇冷彻骨。洞中冬暖夏凉,文麟也未觉出天时变化相差大多,日常仍去崖顶练剑,见远近群山到处都被冰雪包没,自恃近来功力越深,仿佛身轻力健,比前大不相同,无法试验,也不知道自己本领高低,偶然乘兴试探着出去打猎。先因冰雪险滑,山路崎岖,都在近处搜索,还不敢冒失走远,后来胆子越大,路走也越远,渐渐觉着来时所办寒衣并不甚厚,又不惯戴风帽,冬来仍只一顶便帽,面目五官全露在外,这等凛冽的山风和滴水成冰的天气,丝毫不觉寒冷,与初入山时卞老人所说不是内家高手后山酷寒决不能挡之言迥不相符,如说天气不冷,风号雪虐、酷寒之景又都现在眼前,并未多穿重棉,连初住峨眉淑华代制的皮衣均未上身,今年这样耐寒,是何原故?方疑内功有了进境,心中高兴。 这日冰如忽说:“今已隆冬天气,后崖玄都观最冷,如不生火,常人决禁不住。你可住往观中试上一试,这里虽还不似金光顶那样酷寒,也差不大多。看你近日功力大出我以前所料,也许明年能够胜任,并还提前下山代我去办一件要事,于你也更有益处。 此真可喜之事,不过事前还拿不准。你如能不生火在玄都观中用功,熬到明年春天,雪山之行便去得了。你那宝剑并非上品,有一口好的深藏深山古洞之中,必须明年端午前后先将此剑取到,才能同往雪山赴约。将来众小弟兄中,以狄龙子成就最高,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你有恩于他,双方情意甚深,如能在此半年中加紧用功,将来与之合力,彼此均有益处。不过你内功虽有根抵,事情并非容易,尤其观中奇冷如冰。我已准备停当,干柴油灯、引火之物为你存有不少。夜来如其不能胜任,难于忍受,可速将火生起,由渐而进,心急不得。” 文麟这些日来连经过几次极冷的天气,俱都不觉难受,闻言料知自己功力大有进境,否则师父不会这样说法,心中大喜,立时应诺。当夜便迁往观内,果然厉害。日里还不觉得,夜来简直和冰窖一般。冷得无法,实在难耐,先想:恩师令我不要勉强,不如把火生起,等功力长上一点再作计较,免得受寒。正要起身生火,猛一转念,又觉有志者事竟成,无论何事都是人力做到,最忌畏难退缩;师父近来对我那样看重,曾说银光顶一战关系极大,并且此时多用点功,明年便可与龙子、沈煌等相见,还有一口好剑可得,淑华别后光景也可早日得知,如贪舒服怕冷,怎能成事?想到这里,心胆立壮,立时坐起。 先想打坐用功,借本身真阳之气抵御寒冷,无奈当夜天气酷寒,比往日厉害得多,又是第一夜身经,观中铁瓦铁梁高敞透风,偏在崖后背阴一面,正当西北风的来路,文麟只管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