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份骤然揭破时,和程家人不亲也就罢了,还有受到来自袁家这些亲人的伤害。 宁姐儿会有今时今日,全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之前既不能护她周全,查悉事情真相后,自然绝不能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钰哥儿行事最为周全,一干小辈中,也是最有威望,将来更是侯府的当家人,只要钰哥儿肯维护蕴宁,等揭破真相,把人接到侯府,才不致被委屈了,长长久久幸福安康…… 那个孩子,明显孤独太久了,她心里,也是想要真心疼她的家人吧? 袁钊钰昏昏沉沉的出了府,要了匹马,翻身而上,随从瞧大少爷神情不对,忙要跟上,却被喝退。 出得府门却是一夹马腹,朝着城门处而去。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竟是已身在栖霞山庄之外。 逡巡多时,却是始终无法鼓起勇气上前叫门,正欲拨转马头,大门却自己打开,却是一个荆钗布裙,不施脂粉的纤细女孩,不是蕴宁,又是哪个? 袁钊钰一慌,好险没从马上摔下来: “宁,妹妹?” 第66章 袁钊钰怔怔盯着蕴宁的眼睛, 却是赫然发现,面前女孩果然生着一双无比漂亮的凤目, 只和袁家其他女孩的美丽张扬不同, 这双眸子却是幽深如井,美则美矣, 却是太过沉静。 再有那张随风轻动的白色幂离, 衬着背后色彩艳的栖霞山庄,本应是一副再写意不过的绝美画卷…… 一时心口涩涩。 若然父亲推测是真的…… 袁钊钰按了按胸口, 翻身下马,声音不自在之外, 更有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和: “不知不觉就骑到了这里来, 我想进去看看, 不知可有打扰到宁,表妹……”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打着颤从舌头尖上滚落。 蕴宁往旁边让了下身形: “公子说笑了,里面请。” 又育好了几亩药苗, 蕴宁本来正在地里忙活。不意张元清却跑来,说是外面来了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 还以为是陆又跑过来了呢, 不想却是武安侯府的大公子袁钊钰。 之前在寺庙见过一回,蕴宁对袁钊钰并无恶感,又刚受了袁家的好处, 自是不好把人拒之门外。 只这位身份尊贵的大公子,今儿个瞧着明显是有心事的,甚至瞧向自己的眼神也有些,诡异的, 忧伤…… 年轻人都是悲春伤秋的吧? 蕴宁倒也不以为意,也不欲化身知心姐姐,帮着排忧解难 却不知为何,想起近来但凡有点儿小心思,就一脸不高兴跑来寻自己唠叨个没完的陆,眉眼却是不自觉缓和起来。 偷偷瞄了一眼和自己并肩而行低眉垂眼的蕴宁,袁钊钰心情越发复杂 从前没发现,可存了疑心再去瞧,何止是眼睛,便是身材,蕴宁也和其他袁家女孩一般高挑,就只是一点,太过纤细柔弱,肤色也格外白皙,不似其他姊妹那般健康红润。 是了,母亲的皮肤就是偏白呢…… 一路想着心事,直到蕴宁停下脚步,袁钊钰才醒过神来,一时有些讷讷。 “大公子对这里应是熟的紧,”蕴宁指了指建在假山上的那秀美花厅,“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陪公子了。” 又指了指花厅里的石桌,上面可不是正摆着两个古拙有趣的的拳头大小的骨瓷碗: “石桌下左边那瓮是百草茶,右边是我酿的果酒,大公子渴了的话,只管自取。” “你有事尽管去忙,不用管我。”袁钊钰忙道,有心想问蕴宁要做些什么,却也意识到两人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那地步。 瞧着蕴宁的身形迤迤逦逦而去,渐渐隐没在深深浅浅的绿色中,再找不到丝毫踪迹,袁钊钰略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好意思跟过去,转身一步步沿着石阶登上花厅。 花厅一枝独秀,立于假山顶部,站在上面,几乎能把风景秀美至极的山庄尽收眼底。 人站在上面,只觉心胸都为之豁然开朗。 果然是个,敏感的丫头呢。 这是以为自己心情不好,想让自己纾解些? 袁钊钰心情更加复杂,极目四望之余,很快找到蕴宁的身影,却明显大吃一惊 那个在田垄间忙碌不停的瘦弱身影,可不就是蕴宁? 一时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女孩子不是应该娇生惯养的学些琴棋书画女红之类的就好了吗?如何蕴宁却要做这等粗活? 本想着或是一时兴趣,一会儿就会停了,没想到都忙碌了小半时辰了,也没见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袁钊钰攥着拳头,只觉越来越多的东西哽在心口。正好张元清正从下边路过,袁钊钰忙招了招手。 张元清迟疑了下 方才已经知晓,外面这位贵公子正是山庄的原来主人,武安侯府的大公子。 依着他的性子,除了老主人外,来访的客人一律都是不安好心、不受欢迎的。 尤其是那个陆公子…… 明明小姐平日里对谁都不爱搭理的,却不知为何,独独对那小子另眼相看。 至于说这位袁公子,张元清忌惮之余,还有些感激 有了这么大一个庄子,小姐后半辈子便能衣食无忧了呢。 是以,不过略一踌躇,便依着袁钊钰的吩咐上了花厅。 袁钊钰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指着忙碌的蕴宁道: “那里种的是什么?怎么你们闲着,倒是让你家小姐一个人在地里忙?” “公子容禀,”张元清被训的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老老实实道,“那几亩地里种的都是药苗,小姐说旁人不懂药的习性,一个弄不好,就会糟蹋了……” “糟蹋了又怎么样?不就是些药苗吗!” 再金贵的药苗比得上人重要? 那么多地呢,全都一棵棵种上,便是寻常农夫也得累坏,何况是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 袁钊钰脸色愈发不好看,也不知该恼张元清这些下人,还是别的什么…… 平白被训了一顿,更甚者,这位公子明显并没有把那些药苗放在眼里,一想到小姐的一番心血这般受人轻贱,张元清便有些着恼: “公子金尊玉贵,如何能知道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日子?” “那些药苗可是一棵也糟蹋不得。小姐说了,老太爷还有我们的吃食,衣服鞋袜,可全在那药苗里呢。” “你家小姐的衣物,要自己种东西卖出去,才能有吗?”袁钊钰的拳头攥起又松开,松开又攥紧,胸口一阵阵发紧。 “不然呢?天上又不会掉馅饼。”张元清气鼓鼓的道朱门大少爷罢了,如何能懂得稼穑之苦? 反观自家小姐,却是太懂事了些。可这么好的小姐,如何偏就被毁了一张脸呢? “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家老爷大小也是个六品京官啊……”袁钊钰强自摁下心头的郁气 内宅的事袁钊钰自然从未过问过,却也大致知道,家里姐妹即便是庶女,每一季至少都要添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