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即便恨着自己,这么多年来,这小贱人竟还能装的那般好,丁氏就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毛 所以说自己之前的猜想是对的吧?程蕴宁的体内定是藏了个可怕的恶鬼! 有风儿透窗而来,房间里顿时灰尘四起,动荡成一片的光与影中,丁氏只觉倚在袁烈臂弯里的蕴宁那般可怕而又面目可憎。 竟是踉跄着冲过来,想要扯过蕴宁,不想袁烈却是上前一步,严严实实的把蕴宁护在身后。 即便是一样的凤眸,蕴宁的是决然,袁烈的却是漠视,可也正是这等目中无人的漠视,让丁氏更觉遍体鳞伤、生不如死: “程蕴宁!你给滚我过来,还是说你要忤逆娘亲!” “娘亲?呵呵,是啊,你是我的母亲!要如何对我,自是全由你做主,可祖父何辜!就是因为他当初救了外祖父,并呵护我这个让你厌恶到恨不得弄死的女儿吗?” “先是为了长公主府的赏赐,然后是武安侯府赠与的栖霞山庄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你愿意给谁,拿走便是,如何非要以祖父的安危来威胁?你心里何尝有一日把祖父当做长辈来尊敬,何尝想要尽过一日孝道?外祖父口口声声,送你嫁入程家,是为了报当年大恩,原来所谓的报恩,就是这等报法,当真令人齿冷!” 眼前不自觉闪现出上一世祖父凄然离世的场景,蕴宁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若非袁烈撑着,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你住口,住口!”丁氏仓皇之下,顺手抄起一个满是灰尘的花瓶,朝着蕴宁就掷了过来。 却被袁烈抬手挥开,花瓶砸落墙上,发出尖锐的碎裂声。 然后低头瞧了一眼蕴宁,温声道: “这样的母亲,不要也罢。还能走吗?我扶你出去。” 语气里,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怜惜。 丁淑芳登时呆在了那里。这样温柔的袁烈,可不是当初自己梦寐以求想要独占的?可直到最后使得生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也没等来这人正视自己一眼。 凭什么不过见了一面,袁烈就甘愿那般护着程蕴宁? 先是控制不住的流泪,到最后,竟是扶着桌角笑的直不起腰来: “袁烈,亏我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却原来竟是对自己的甥女儿动了歪心思!就是不知,你这等龌龊心思,我那姐姐可是知晓?” 好,好,这样也好,还有什么比父女乱伦这样的报复更快意的呢? 不料已是跨出房门的袁烈忽然回头,视线如刀般钉在丁淑芳身上: “信不信再敢乱说一句,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一语既出,浓烈的杀气穿过层层烟尘扑面而来,丁氏登时吓得花容失色 这人,怕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登时如同被卡住了喉咙的鸡,再发不出一点声音。甚至太过恐惧之下,手中也不知何时拽住了一根黑的东西。 直到那两人跨出了灰扑扑的房门,丁氏才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活过来了,抬手想要拭汗,却在瞧清自己拽着的东西时,“啊”的惨叫一声 手里抓着的,分明是当初生母自缢的那根绳子! 忙不迭丢开去,紧跟在袁烈后面夺门而出。 惊吓太大之下,丁氏扶着门柱不住的喘着粗气,却是渐渐察觉情形有异,下意识的想要回头,不想一只脚已经狠狠的踹了过来。 丁氏猝不及防之下,身形朝着前面一下仆倒,一个熟悉的声音同时响起: “孽障,真是孽障!” 分明就是老伯爷丁正峰的声音。 一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是袁烈,然后是父亲,怎么会那般巧,他们全都出现在这个破败的小院里? 僵硬着身子慢慢回头,站在身后的可不正是满面怒容的父亲和兄长? “爹,你竟然,也打我?” 丁正峰尚未开口,一直静默不语的蕴宁却是抬起头来,视线毫不避让的对上丁家父子: “伯爷既是这么快赶来,想必是要实现之前给我的承诺。” “我这张脸,已是毁在太太手里,可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蕴宁不敢有怨,可有一点,即便我死,也决不允许这世上任何人试图害到祖父,不论是实质性的,还是口头上的威胁!” “今儿个蕴宁只想问伯爷一声贵府小姐待我祖父如何,想必伯爷已经心知肚明。伯府当初如何回报祖父恩情的,自然不是我这样的小辈能有资格过问的,这会儿我只想问一声,拿我这张被毁掉的脸,还有今日对贵府小少爷的救命之恩,能不能用来抵消贵府小姐生我一场的恩情?” “你妄想!”到了这会儿,丁氏如何不明白,父兄甚至袁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和蕴宁有关。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可以指使得动这样三尊大佛,却是明白一点,真是父亲点了头,往后再想掌控蕴宁,当真是千难万难。 不想一句话开口,丁正峰却上前一步,扬手又是一个耳光 “你还有脸说!” “怪不得这些年来,亲家和我关系越发疏远,原来全是因为你这孽障!” 当年丁正峰和程仲也算莫逆,不然即便是被救了一条性命,丁家也不至于就非要嫁个女儿过去补偿。 本来这些年来因为程仲的疏远,丁正峰颇有些怨尤之意,毕竟丁家的女儿嫁入程家,分明就是下嫁,怎么程仲不知感激,反而和自己生分了呢? 及至方才周氏带了今日去请老爷子的下人过来,丁正峰才知道女儿竟然早在数年前便已别府另居的事情。 也因此,才会第一时间就信了方才蕴宁在房间里说的话,知道了这些年丁氏在程家做的事,丁正峰自己都不由的心里发凉 这哪里是报恩啊,分明是结仇还差不多。 还有之前丁氏那一番充满恨意的话,丁正峰可不也全都听在耳中,连带的更不能容忍的是,她竟然胆大包天,想要攀诬武安侯袁烈! 这样的大逆不道,早已超过丁正峰忍耐的极限,虽然对蕴宁作为晚辈恁般咄咄逼人心生不满,却不妨碍他立即做出决断 不管是为了挽回程仲,还是为了安抚明显已经怒不可遏的女婿,再加上还有之前周氏以伯府名义对蕴宁的承诺…… 所有一切决定了,他必须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站在蕴宁这边。 当下冲蕴宁点了点头: “宁姐儿是吧?所谓养不教,父之过,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和你祖父。你放心,我今儿个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着,吩咐明显脸色难看的丁芳年: “你去,请你程家妹夫过来。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一句话说的丁淑芳登时脸色惨白 这些年来之所以能在程家地位超然,让程庆轩对自己言听计从,所依靠的可不正是伯府娘家? 若然让程庆轩知道,自己先是得罪了陆家,又见弃于伯府,更甚者还惹怒了武安侯,怕是杀了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