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吗,妈妈看看伤口。”她想掀开被子查看,却被他截住手腕。 他说:“我找你来,只有一件事,那颠倒是非的医疗诉讼,停止吧。” 她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说:“不可能!” 他冷笑:“如果你要继续为难她,也行,我会离开公司。” 呵呵,威胁人,谁不会? 她猛地站起来:“你!” 她在病房里bào躁地走来走去,最后一声不吭,她提起包,准备离去。 他知道她妥协了。 他叫住她:“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别动她。是恳求,也是警告。”他顿了顿,说:“还有,你不用费心了,我不会跟她在一起。” 他忽然轻笑一声。 姜淑宁回头,见他的笑容却不是冰冷的,也不是嘲讽的,而是她从未见过的苦涩与哀伤。 “我现在这个样子,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跟她一起?她也好,知知也好,你都别费心了。” “云深……” 他却已经躺下去,背过身,不再言语。 姜淑宁离开不久,周知知来到他的病房,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什么?”他讶异地问。 她滑动屏幕,按下手机上的播放键,然后,她与她母亲对话的声音响起。 傅云深静静听完,抬头看向周知知,他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吃惊,不是惊讶朱旧这次医疗诉讼周母也参与其中,而是,周知知此刻的举动。 她微垂着头,轻声说:“对不起,现在才决定好把这段录音给你。” “知知,谢谢你。” 她听见他以从未有过的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说着这句话,她抬眼看向他,他神色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脸上带着笑,不是从前那种不抵心或者嘲讽冷然的笑,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带有温度,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感激与赞赏。 她忽然有点儿想哭,一丝酸楚,一丝委屈,一丝心痛。 她很快离开了病房,却并没有走远,她靠在墙壁上,伸手捂住脸。 她不惜周折,再与母亲提及那件事情,她录下了对白,好几天了,这之前,犹豫过,矛盾过,动摇过,但最终,她还是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 她不是无私,也并不崇高伟大,爱情里女人的私心她也有,甚至一度非常qiáng烈,但她怕自己真的知情而选择隐瞒,以后会后悔,会看不起自己。 所以,她宁肯心痛,也不要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这是她的尊严与骄傲。 朱旧一大早就被季司朗的电话吵醒,她最近失眠,难得放纵自己睡到自然醒,因此没有定闹钟。 她迷糊地抓过电话,听见他慡朗的声音时,忍不住低吼:“你都不用倒时差的吗!” 他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一点上,我可是完胜你!” 说起这个,朱旧真是又羡慕又嫉妒,她只要一遇时差,必定失眠,而季司朗的生物系统不知怎么长的,在这个问题上从来都毫无困扰。 “今天天气特别好,赶紧起来了,昨天履行了吃喝,今天咱们玩乐。”他笑,“我在你家院子门口。” 朱旧赶紧爬起来,穿着个睡衣直接下楼开门。蓬头垢面算什么,那年在非洲,她更糟糕的模样他都见过。 打开门,他大大的笑脸比清晨的阳关还耀眼,将捧在手心的咖啡递给她。 “你怎么这个装扮?”她接过咖啡喝了口,是她最爱的美式。 他穿着一身利落的运动装,脚蹬一双专业的登山鞋,背上是一只运动背包。 “不是说了么,今天咱们玩乐,攀岩去。我打听过了,有个俱乐部的攀岩场地还不错。”他伸展伸展胳膊,“你回国后,都没人陪我去了。”他将她往院里面推:“赶紧去洗漱,洗个冷水脸,清醒点,瞧你这jīng神萎靡的样子,很久没运动过了吧!” 是真的很久没有过户外运动了,甚至连晨跑也是两三天偶有一次。 朱旧洗漱完毕,才想起问季司朗:“你吃过早饭了吗?” 他说:“喝了杯咖啡。” “这边有家豆浆油条特别好吃,我们吃点再走吧。” 她带他去巷口的早餐店,要了两碗豆浆,三根油条,老板娘贴心地在每个装油条的藤篮里放了把小剪刀,季司朗瞅了眼隔壁桌的人,也照着人家那样,把油条剪成短短的一截截。 豆浆是老板自家泡了huáng豆榨的,油条也炸得苏脆金huáng,美味十足。 季司朗很快解决掉大半的油条,感慨道:“好久没有吃过油条了,小时候家里有个做饭的阿姨,就常爱煮稀饭配炸油条给我们做早餐,吃得多了,孩子们都很嫌弃。后来那个阿姨生病去世了,家里早餐桌上就再没有出现过油条,大家反而又时而怀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