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柯跟着赶去重症病房的时候，里面的男人已经没有声息，这时候的凌朵朵也闻讯赶来，站在病房门口，看见那停止波动的心跳检测仪，就和不久前她去上一位死者的病房时，情况一模一样。 只不过死因检测出来又不一样而已。 这一次，写进报告里的原因，是医院仪器设备出现重大问题，倒是人员伤亡，而且这里面又有了警察的查手，康德医院这下子，是逃不过倒闭的命运了。 凌朵朵身子颤抖的厉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心脏检测仪，慢慢的，就没了知觉。 “朵朵！” 凌朵朵昏过去的时候，季柯抱着抱着她软下去的身子，吓得说话都颤抖起来。 这接二连三地出现命案，康德医院一时间成了所有媒体临幸的宠儿，每天都是络绎不绝的采访，李康德呆在医院很多天，为了配合警察的调查，而他却不敢迈出医院一步，因为只要出去，就有门口蹲点的记着围上来，问个不停。 所有新闻的榜首，还有各大网站的头条，无外乎都围绕着一个话题“康德医院连续命案，是巧合，还是必然？” 医院的所有病患都被调去附近的医院，所有工作人员都被下令呆在医院里不能离开，因为要配合警方的调查，究竟连续出了这么多条命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网络上甚至有高明的黑客，潜入康德医院内部数据库，找出他们这些年，医院极高的死亡率，几乎比平均值高处三个多点。 这是不允许的，当某间医院的死亡率超过了平均值的时候，就要被勒令停业整改，少则半年，多则三五年，可是康德医院，却一年比一年规模更大，如日中天。 好像从来不会受任何大数据的影响。 也有网友爆料，说康德医院每年给省里送的礼物和红包，就够那些老家伙好几十年的工资了。 所以，大家把这个案子统一确定成，因为上级人员收受贿赂而可以放松对医院的整改，忽略对医疗设备的检查，导致多年来居高不下的死亡率，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恐怕这件案子还会在黑暗里偷偷进行很多年，还会有更多的普通百姓白白受害。 可是负责调查这件事情的季柯，却觉得总有蹊跷。 这么高的死亡率，绝对不是器材导致的。 他问过凌朵朵，康德医院的器材在整个A市都是数一数二的，保养好，检修及时，不可能因为器材接二连三地出这么多事。 况且，就从最近死的这两个人身上着手，他们都有统一的相似点。 他们都吸毒。 季柯连续很多天都在为了这件案子奔波，查出不少可疑点，但是每次顺着这些可疑点排查过去，查到一半线索就会全断了，很是棘手。 而凌朵朵这些天状态很不好，身体也虚弱，就一直在家里待着，原本所有医院的人都要留在医院不许回家的，但凌朵朵又季柯做保障，就破例送回去了。 季柯累得头痛欲裂，那件案子把他折磨的快要虚脱，同事看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怕他撑不下去，就赶紧让他回家了。 他只想见朵朵，抱着她安静睡一觉就好了。 开着车，往凌朵朵家的院子里去。 上楼，开门，走进卧房，凌朵朵正坐在床上发呆。 季柯回来，也没什么反应，眼神放空，呆滞着看向远方。 “朵朵。”季柯脱下外套：“想什么呢，吃饭没？” 凌朵朵这才慢悠悠收回目光，转脸，昂头看着站在那里的季柯，没有说话。 “饿不饿，我去弄些东西给你吃。”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警局累得要死，回来的路上，开车都没力气了，但看见凌朵朵，季柯又重新都是动力了。 凌朵朵摇摇头。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点东西。”季柯走近厨房，发现冰箱里什么吃的也没有了，现在去买菜做饭也实在不太现实，就索性点了外卖。 看朵朵那个状态，让她喝点粥暖暖胃比较好。 “我点了蛋花粥，等等就能送到了。”季柯坐在床边手伸进被子里，握着凌朵朵的手。 “怎么这么凉？”他皱眉：“是不是生病了？” 凌朵朵还是点头。 “到底怎么了？”季柯忧心忡忡：“给我说说，有我陪着你呢。” “季柯……”凌朵朵终于开口说话了。 “嗯，我在。” “我想起我爸了。” 当年在县城，她出去买了碗面的功夫，回来在进病房的时候，她就看见爸爸旁边的心跳检测仪，变成了平缓的直线。 她那时候还不懂那曲线代表什么意思，只知道怎么晃，爸爸都醒不过来了，汤面洒了一地，她慌忙跑出去叫医生进来，他们竟还责备自己弄脏了病房的地板。 那天起，她在这世上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好啦。”季柯往中间坐了坐，身后将凌朵朵揽在怀里：“都过去了，你爸爸，肯定也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活着。” “我明明要救人，一连被我接手的两个病人，都……”说到这里，时间哽咽的说不下去。 季柯抱着她的肩，感觉到自己胸前温热一片，便捧起凌朵朵的脸，小心帮她抹去眼泪。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尽全力，也把他们救回来了啊，只是这事情蹊跷，我们还没能查清楚真正的原因而已。” 凌朵朵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难过极了。 “叮咚。” 门铃响起，是叫的外卖到了，季柯端着热腾腾的蛋花粥进来时，满屋子都是蛋香味。 “我加了红糖进去，甜甜的可好喝了。”季柯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吹，然后送到凌朵朵面前：“来，尝尝。” 凌朵朵抿了一口：“真好喝。” 面对面看着他，才发现季柯黑眼圈特别严重。 “很辛苦吧。”凌朵朵身后摸了摸他的脸：“这么憔悴。” “没事。”季柯偏过头，在凌朵朵的掌心轻吻了一下：“早点查出来，早点吧坏人绳之以法，才能减少更多不必要的伤亡啊。” “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季柯叹了口气：“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案子疑点一大堆，但都连续不到一起去。” “给我讲讲看，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季柯放下勺子，捧着粥碗的手落在腿上：“我调查了最近死的两名男子，还有之前的几名死因蹊跷的，发现他们不止都吸毒，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们都是从同一个地方出发，在路上遭遇了危险。”季柯眉头紧皱：“不是出车祸，就是突发心梗，或者食物中毒，总之，都是在从那里出来的路上。” “哪里？什么地方？” “一个叫风的洗浴中心。” 听此，凌朵朵的心，猛然一沉，风洗浴，那不就是…… “怎么了？”季柯觉察到凌朵朵表情有些不对劲儿，便改口问：“你知道那里？” 凌朵朵“啊”了一声，回过神来，片刻的犹豫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从来没听说过。” 季柯眉眼深了深，只是一味凌朵朵可能最近精神确实有些恍惚，没怎么在意。 “这绝对不是巧合，我怀疑，那个叫风的洗浴中心，有蹊跷。” “你查出什么了吗？”凌朵朵的心，紧紧地收着。 季柯摇摇头：“那个风洗浴背景不简单，老板是黑白两道通吃的沈恒，智商超群，做事严谨细致，心思缜密，我们怀疑他贩毒很多年，却一直没能找到证据抓捕他。” 凌朵朵显得有些急促，但听见季柯说起沈恒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她心里颤了颤，因为她对于这个名字一点儿也不陌生，曾经在他的地下浴场喝酒吃饭，还赌博赔了两千万，她永远都忘不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季柯越来越觉得凌朵朵不对劲儿，便试探性地开口问。 凌朵朵微愣，内心开始了无比的纠结，她和沈恒没有任何交情，要出卖他根本没有所谓，她也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季柯知道，自己赌博的事情，反正他既不会笑她，更不会责怪她。 但是，这其中让凌朵朵纠结的地方，在于陆逸寒。 她老毛病又犯了，一旦牵扯到那个家伙，她就本能性地想要保护他，不希望他被警察抓走。 陆逸寒和沈恒是好朋友，如果这些案子真的都是沈恒做的，那陆逸寒岂不是…… 凌朵朵不敢想，但面对季柯的质疑，她咬咬牙：“我困了。” 她知道这样不好，理智强迫她说出口，可是感性却牵制着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 “好吧。”季柯不懂凌朵朵在想什么，但又不忍心强迫她，便帮她放平身后的枕头，又帮她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吧。” “你呢。” “我陪着你啊。”季柯笑笑：“晚点再去警局，等你醒来的时候。” 凌朵朵点点头，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那天在风洗浴的场景。 沈恒是个那么神秘的男人，凶狠，暴戾，和他接触，好像每个时刻接触的沈恒都不是一个人，你很难摸透他，现在又被怀疑是杀人大魔头，眼下，更是让人觉得他恐怖了。 如果季柯去调查他，会不会有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