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后扶住正要下跪的柳晏儿,“不必拘礼,去你闺房坐坐。” 柳晏儿“哦”了一声,无需带路,反手一指身后大开的房门,说:“这间就是。” 沈太后吩咐宫人在门外侯着,她一个人进了柳晏儿的房间。 沈太后好奇的打量着柳晏儿的住所,这里朴素的简直不像是女儿家的闺房。 柳晏儿暗自庆幸,昨天一时兴起把房间收拾了一通。她紧张地望着太后,倒茶的时候把水都洒了出来。趁太后没注意,又赶紧用袖子抹gān净。 “这些年,你都是一个人?”沈太后看向柳晏儿,语气亲切的像个长辈,“怎么不找个人照顾你?” 柳晏儿心虚的看向别处。 沈太后见她眼神闪躲,便把上次柳晏儿的浑话搬出来,“你想入宫,也未尝不可。只是陛下还在守丧期间,这事要缓一缓。” 柳晏儿瞳孔地震:谁要入宫了?? 沈太后不动声色的坐下,抿了口柳晏儿亲自倒的茶,“不是你说‘都要’吗?陛下虽小,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找个年长些的照顾他,我也放心。” 柳晏儿急着跟太后理论,忘了屁股上还有伤,直接在沈太后对面坐下,疼的她从板凳上跳起来,“嘶…呼…不是!太后我的意思是…我跟陛下的年纪实在不合适!” “十岁而已,你这个年纪正是生儿育女。”太后转动着手里的杯子,“来年给陛下生个皇子,给你封婕妤。” 柳晏儿撑着桌子,冷汗直冒,不知是屁股更疼,还是头更疼。 “说完入宫的事,再来说做官的事。”太后视线转到柳晏儿腰上,关切道,“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柳晏儿实在没脸说,她被金吾卫打了板子。 太后放下茶杯,言语似有无奈,“为了不去刑部,宁可挨板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柳晏儿实在找不到理由,只好说:“大周从来没有女人当官的先例。” “你做这第一个,有何不可?” 柳晏儿摇头,“我只求安稳度日,不想做什么千古第一人。” 太后垂眸思索片刻,问:“若是我想让你帮我呢?” 柳晏儿突然警觉,“帮你什么?” “先帝驾崩,新皇年幼,宗室窥伺,朝中党派林立。我一个女人,孤儿寡母,每日寝食难安,疲于应对。在外廷,我需要一双眼睛。” 柳晏儿无心卷入官场,反问:“沈氏一门,还不足以做太后的靠山吗?” 太后意有所指,却并无责怪之意,“重用外戚,好说不好听。用不好,便是众矢之的。当年我祖父沈阔是如何下狱,沈家因何流放岭南,柳大人都忘记了吗?” 说起陈年旧事,柳晏儿忍不住叹气,她走到窗边,“那太后就更不该找我帮忙了。” 皓月当空,对面的房檐上星光一闪。柳晏儿察觉不对,砰的关上窗户。 一支冷箭穿窗而入,直she在沈太后面前。沈太后盯着桌上那支箭,尚未反应过来。 柳晏儿chuī灭桌上的烛火,扣动机关,横刀从房梁掉落。柳晏儿抬手接刀,抱着沈太后一同滚到屏风后。 “你带了多少侍卫?”柳晏儿低声问。 沈太后看不清她的模样,小声说:“两人。” 柳晏儿不可置信地去看她,气的声调都拔高了,“带两个人你就敢深夜出宫?” 这语气,仿佛一下回到了十五六岁那年。上元佳节,沈湘偷跑出去看花灯,被走街串巷的人贩子骗去青楼,是柳晏儿的暗桩查到后及时救了她。 那时候的柳晏儿,还是一身男儿气,不但没有安慰沈湘,还把她抓到城楼上吓唬她,让她保证以后不再偷偷出门。沈湘吓得嚎啕大哭,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掉,怎么哄也哄不好。从那以后,柳晏儿再没敢惹过她。 房顶突然传来瓦片松动的声响,楼上有人。 “我出去看看,你待着别动。” 柳晏儿放开沈太后的手,沿着墙滚到另一侧窗户,抓着窗沿一翻身跳了出去。 柳晏儿跳上屋顶,跟两个黑衣人正面jiāo锋。刀光剑影过后,一个被她踹了下去凶多吉少,另一个被她踩在脚下准备刑讯bī供。 柳晏儿手中长刀一转,避开要害刺入对方肩背,“谁派你来刺杀太后?” 那人哀嚎挣扎了一阵,突然吐血身亡。 柳晏儿忙蹲下查看,发现他服毒自杀了。想到对方很可能是死士,柳晏儿急忙跳下去寻找另一个杀手。结果那个直接摔死,根本没来得及毒发。 柳晏儿在客栈外查看时,发现沈太后带来的两名侍卫,倒在客栈门口和大堂里。 大厨在后院抓住了一个刺客,刚捆好便来邀功,“老板娘!后头还有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