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被她看的浑身发毛,下意识向后退一步,满脸紧张地笑着说:“太后让我——” 柳晏儿听到“太后”二字,突然冲向凌霄。凌霄闪躲不及,被柳晏儿伸出牢房的手掐住脖子。 凌霄不知怎么激怒了柳晏儿,双手紧握住两边的栅栏,与她周旋道:“太后想见您…让我来接您入宫,太医就在外面…先让他为您诊治一下…” 凌霄靠近才发现,在柳晏儿的胳膊上蔓延开细小的红斑,如三月盛开在山寺的桃花,妖冶异常。 柳晏儿qiáng忍着身体的痛楚,稍稍恢复了些理智,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见她…” 凌霄趁柳晏儿不注意,用藏在掌心的银针刺向她的阳谷xué,暂时压制住她的气力。 “太医,进来!” 一直躲在外面的太医,听见凌霄叫他,大着胆子走进来,他先看了眼牢中的病人,才心有余悸的挪过去。 凌霄拿掉牢房的锁链,拉开门让太医进去。太医不敢违抗,硬着头皮为柳晏儿搭脉。 “如何?” 太医哆哆嗦嗦抽回手,说:“不好说…但是有中毒的迹象。” 凌霄从怀中取出一张药方,给了太医,“这是她每月服用的药,你看看和她的病症相符吗?” 太医展开方子,对着亮光处眯着眼看了半天,道:“这是大补的药方,难道是蛊毒…?” 太医不敢冒然下结论,他小心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刺破柳晏儿的手指取血,“我要回太医院查查医书,再跟几个有经验的老太医研究研究。历朝历代都不许百姓使用巫蛊之术,若真是蛊毒,怕是不好办。” 凌霄可没时间等他研究,忙说:“你去研究,难道让病人在这儿毒发吗?” 太医也硬气起来,说:“你不是有药方吗?照方抓药给她服下。按理来说,只要按时服药,就不会复发。” 之前凌霄向太后提过药方之事,太后也找太医问过,只说是大补之药。柳晏儿对外人的说辞是“旧疾”,所以谁也没想到她是中毒。 凌霄初次见柳晏儿毒发的样子,竟是这般吓人。要是把现在的她接入宫中,万一伤着太后可如何是好? “你有什么办法,让她安静下来吗?” 话刚说完,柳晏儿忽然睁开眼。 凌霄这次反应很快,他用锁门的链子将柳晏儿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告诉吓得不能动弹的太医说:“去把马车停在门前,我要带她回去复命!” 太医点头应着,抱上药箱跑走了。 “柳大人,得委屈您一下。”凌霄脱下自己的大氅,把柳晏儿从头到脚包起来,扛麻袋似的将人带了出去。 离开刑部时,凌霄特意jiāo代,不许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否则所有人都要死。 马车缓缓驶入宫门,在换乘轿辇的时候,柳晏儿突然叫了声“沈湘”,吓得凌霄差点咬舌自尽。 “嘘!您怎么能直呼太后名讳?咱们马上就要入宫,您可千万别再出声!”凌霄趴在轿辇外,苦口婆心地嘱咐道。 柳晏儿如今毒发,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她的五感时有时无,整个人如在云端。年少往事历历在目,如同走马灯在眼前回放。她根本分不清现实和过去,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在凌霄的催促下,抬轿的宫人脚步飞快,风带起轿帘在黑夜中起舞。 沈太后倚在榻上闭目等消息,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焦急等待。 赵炜忠一路小跑进殿,禀报道:“太后,来了!” 沈太后瞬间睁眼,“去看看,药熬好了吗?先把人送去朕的寝殿。” 赵炜忠出门和凌霄撞了个满怀。赵炜忠将太后的话一说,凌霄让他等自己回禀了太后再挪动柳晏儿。 凌霄入内殿见过太后,禀报道:“柳侍郎的情况很不好,移至太后寝殿怕是不妥。” “如何不好?朕去看看。” 凌霄急忙下跪阻止,“太后还是不看为好。” 沈太后不满道:“为何?” “柳侍郎身中奇毒,性情大变,即便太后去了,她也不认识您,只怕会冲撞太后。太后待柳侍郎之心,臣斗胆揣测一二。太后将来若还想让柳侍郎侍奉在侧,今日最好不见!”凌霄顾及太后安危和心情,已经顾不得许多。 沈太后明白他的心思,并未加以责怪,亲自扶他起身,说:“朕心里有数。” 凌霄自知劝不住太后,又说:“太后非要见的话,请先去前殿稍等,臣去安排。” “别伤到她。”太后担心地嘱咐。 凌霄满口答应。他出门后先叫了几个利索的太监,把柳晏儿从轿辇抬到太后寝殿安顿好,屏退闲杂人等,才去请太后过来。 太后刚一入殿,便闻到满室飘香。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些零碎画面,很快又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