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凤出身不好,家里七个女儿,她排第五。上不疼下不爱。小学都没读完,就被bī着出去打工挣钱。认识了骆东海才在西安定下。她16岁怀孕,骆东海说为了给她和孩子更好的生活,要去开矿,这一去就不回了。栾凤养不活孩子,生下骆十佳以后就把她丢给了骆东海家里。骆东海的老母照顾骆十佳两年就病逝了。栾凤没办法,又把骆十佳接到身边养。 骆十佳小时候身体不好,五岁以前总是生病,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栾凤没文化也没靠山,为了养活女儿,下了海,当了jì/女。 对栾凤来说,闫涵是改变了她命运的人。她跟闫涵的这些年,闫涵的身家一涨再涨,却始终没有抛弃她们母女。 栾凤感激闫涵,骆十佳想,她也应该感激才对。 钱?只要想要就会有的。她只要开口,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栾凤不让她去宁夏是对的。她还去宁夏gān吗? 骆十佳忍不住自嘲起来。和程池一起买的那破房子,什么开发区,不就是郊区么?要去一趟市里开车就要一个多小时。只要她想要,闫涵能给她买十套。 她和栾凤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拿身体换钱的货色。 叩叩。”房间门被人敲了两下。骆十佳吸了吸鼻子,起身去开门。 沈巡脸上的表情有凝重,也有欲言又止。 骆十佳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两人只是这么久久对望,都没有开口说话。 沈巡率先叹了一口气。 我要走了,要去青海湖。我知道你不走这条路,不能耽误你时间。”沈巡从钱包里拿了一沓红票子出来,递给骆十佳:这是三千,我只有这么多。你省着点花,应该没什么问题。” 骆十佳倔強地抬起头盯着沈巡,咬着嘴唇,许久都不肯说话。 我们要出发了。”沈巡顿了顿,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保重。” 别走。”骆十佳抓着他的外套,不让他走。 她转身回房,从包里拿出那两沓钞票,塞进沈巡手里。 沈巡,我有钱了。”骆十佳吸了吸鼻子,死死忍着眼眶中的眼泪: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沈巡的表情绷得紧紧的。他握紧了手上那两沓钱,把钱都攥出了折痕。身体里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说着话。他不断与自己的意志力jiāo手,最终还是一败涂地。 沈巡一伸手,狠狠将骆十佳拉进了怀里。 骆十佳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别哭。”沈巡颤抖着说:你一哭,我就觉得天好像要塌了。” 骆十佳用力搂住沈巡的背脊,那么珍重,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很老很老,再也经不起又一次的诀别。 沈巡,别丢下我一个人。”骆十佳哭得撕心裂肺:我一个人走了好远的路,没有你的路,我快走不回来了。” ☆、第十八章 沈巡的车上坐着长安,韩东则开着骆十佳的车。四个人就这么一起上路了,气氛并不算好。 长安坐在沈巡的副驾,脸色不愉。长安还在生气,一直紧闭着嘴巴,沈巡本就不喜欢说话,两人自然没有什么jiāo流。 沈巡为了防止自己犯困,打开了车载广播,音响里刚传来尚在确定频道的兹兹声音,长安已经啪”一声把广播按掉了。 沈巡没有质疑长安的举动,只是沉默着把目光转回了前面,继续目不斜视地开车。 为什么要带她?”长安背靠着椅背,双手jiāo叠,环抱在胸前。 沈巡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不曾闪烁。只是脑海想起骆十佳说那些话时,脸上那悲伤又绝望的神情,心底又是一阵心疼。 不管这一路有多远,不管下一站到哪里去,她愿意跟他走,天涯海角他也带着她。 沈巡淡淡回答:她也要去宁夏。” 她去宁夏做什么?” 不知道。” 长安眉头皱了起来,她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字一顿地问:你是不是还在爱她?” 长安的话音刚落。沈巡的车就路过一个坑洼,整个车往右歪了一下,车上挂着的一路平安”的吊坠开始左右摇晃了起来。 沈巡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了一个字。 是。” 这个字如同点pào仗的那点火星,嘭”地一下就引燃了长安。她整个人弹了起来,安全带被她拉得绷得紧紧的。 你爱她,那你为什么还要结婚?”长安难以置信地呵了一声:沈巡,你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萌萌?你这样对得起谁?” 沈巡被她质问得几乎无话可说。他的手握紧了方向盘,许久才回答:我不知道。”他顿了顿:我只知道,她回来了,我没办法劝自己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