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青年在杭小时看不到的地方龇牙咧嘴,痛苦地咬着舌尖,硬是坚持着,用带颤的笑音,调侃道:“哦,你怎知道我不吃人?” 这话说来满是笑意,丝毫起不到威慑的作用,反而在杭小时耳中衍生出些许暧昧的情愫,让他jīng神一振,眸中泛光。 “你吃人?” 杭小时攀着宁鸿的脖颈,微微探起上半身,唇角从宁鸿耳侧不经意地擦过,笑道:“怕你不成?来啊,吃我,我等着呢。” 温热的吐息近在耳侧,似美人蛇勾着他的腰肢。 尖长濡湿的蛇信在耳郭轻轻一点,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却在刹那间撩得宁鸿热血沸腾。 他埋下头,努力无视背后杭小时得意的笑声,脚下步伐加快,任由山间微寒的冷风在面上拍打。 ——却无法疏解心头躁动。 狠狠舔着后槽牙,宁鸿懊恼地想,这人怎么就是主角呢? 不光光是长相,如今性格也如此对自己的口味,若他不是龙傲天,那个会娶妻生子的龙傲天,自己就算拼着被规则惩罚,或许也要…… 宁鸿无限惆怅之时,却不知在他背上,杭小时眨着弯成月牙的凤眸,笑容狡黠又缱绻。 他勾着嘴角,在心底欢快道:“025老师,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 这边你侬我侬,风月无边,而石宫外又赫然是另一幅景象。 yīn沉暗影兜头罩下,将整个仑寒笼罩在压抑的暗色中,天际汇聚浓云如幕,沉甸甸地坠下,几乎要贴在地面上。 漫山遍野都是被红绳牵制,难以动弹的人,黑纹在他们周身游走,垂涎的粘液缓缓滴下,如同饿láng张开血盆巨口,正蓄势待发,随时可能将他们吞噬殆尽。 考生拼命撑起身躯,瑟瑟发抖。 但是那红线似一株幼苗,深深扎根在他的灵脉中,大口汲取着灵气与jīng血。 ——那些他废寝忘食,用血汗一点点拼杀、积累出的灵力。 考生的五指深深抠入地面,指尖渗出几丝血痕。眼前花白,他绝望地想,不行,他恐怕要jiāo代在这里了…… 昏沉不醒之时,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考生的jīng神倏地一震。 牙齿咬破舌尖,剧痛传遍全身,令麻木的四肢再度涌起一丝力气,支撑着他扭过头去。 只见不远处的石头后面,探出一个脑袋。 是个瘦削的少年,眉眼遮挡在厚厚的刘海下,只露出白净的下颚。 考生只勉qiáng支撑了片刻,视线便再度变得模糊,只听见那人小心翼翼道:“兄弟,还站得起来么?” ……站个屁。 你看我这样子,像能站起来的模样么? 考生疯狂地想翻白眼。 但他有求于人,因而开口时还是用恳求的语气,边说便喘道:“我、我浑身没力气。小兄弟,麻烦……麻烦你帮帮我……”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畔bī近,那人磨磨蹭蹭地挤到他旁边,观察片刻,抬手在考生手臂上轻轻戳了戳。 “真站不起来?” “……骗你有意义吗?” 来人乐了,嘴角上咧,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这就对了,我也觉得你站不起来。”他轻声道。 话音刚落,考生便觉得脖颈一凉。 细小却锋锐的刀片自来人袖中落下,被他稳稳捏在手中,抵在考生颈侧上,刀刃一侧深深压下,眨眼间便渗出了血丝。 身躯仿佛坠落寒潭,冷意顺着脊柱一路上延,刀片那么凉,冻得考生近乎战栗。 更让他恐惧的,是风chuī起对方额发时,露出的一双幽黑的瞳。 瞳孔偏大,眼白略少,笑眯眯地望过来时,里面掺着不加掩饰的恶意,似是自最秽恶的深渊中,悄然滋生的邪异之花。 “你……你要做什么?”考生连牙齿都在打颤,“星河的长老都在暗中监视,你竟然敢……” “监视?” 少年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发丝飞扬,露出一张白净无瑕的面孔,当真明眸皓齿,秾丽绝伦。 “监考的阵法早就破了,长老已是自顾不暇,哪有空关我们的死活?” 一边笑着,他手上的刀片一边缓缓移动,冰冷的刀锋贴着考生的面颊游移,最终在掌下人绝望的眼神中,停在对方眉心。 “所以,我们得自救。”少年轻言轻语道。 他微微垂头,朱唇凑在考生耳侧,轻轻chuī出一口温热的气。 “你打算……拿什么,来买自己的命?” …… “仑寒的阵法怕是已经破了,我们必须得自救。” 另一侧的山头上,有人说出了与少年同样的话,却是截然不同的口吻。 娄珏在山林间运气起跃,身影灵活得宛如一抹翠叶,孔嘉无力地趴在他背上,双手环着娄珏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