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徽菜风味独佳,季樱没忍住,比往常多吃了几口。从机场来的路上耽误了些时间,吃完饭,时钟竟已bī近九点。 季樱提出要先回酒店安置,傅景深将二人送至酒店门口。 陈榆极有眼色,笑眯眯地支走司机,请他帮忙从车厢拿行李。走前,她还朝坐在后座的季樱眨眨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季樱原本连手都放在了车柄,结果顷刻间,车厢只剩她和傅景深二人。 窗外夜色深黑,徽州的夜晚并无京城的喧嚣。一时间,季樱甚至能听见狭窄车厢内,男人清浅的呼吸。 傅景深有些忍俊不禁:“你的朋友很懂事。” 季樱鼓腮,低头摆弄着裙摆:“是,懂事得过头了。” 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傅景深打破沉默:“徽州夜色不错,有兴趣一起走走吗?” 季樱看了看车窗外绵延起伏的古派建筑,美眸里闪过期待,几秒后,她轻轻点头。 夜色有些凉,微风轻拂过发丝。季樱和傅景深并肩走在古桥边,看着江水一望无际的波澜,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喜欢这里?” 季樱眸色亮晶晶的,点头:“喜欢!” 那般家庭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小姑娘,似乎总是很容易被满足。 傅景深:“不多久,度假村就会建成,到时我再带你来。” 季樱弯起眼,欣然应答:“好。” 晚风习习,有些凉。傅景深脱下外套,搭在季樱纤细的肩膀上,“披着。” 季樱长睫微动,看了眼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想道谢,触及到男人的视线,又咽了回去。 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问:“三哥,你觉得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 傅景深却反过来问她:“你说呢?” 季樱低头看着脚尖,想了想,回答:“我们是要结婚的,那么结婚之前,不就是恋爱吗?” “所以,应该算吧?” 傅景深微微俯身,直视她眼,轻声道:“不算。” “不算吗?”季樱抬起眸,疑惑地看向他。 傅景深看着她清澈到可以一眼望透的眼睛。 太乖了。 乖到一瞬间,便可以让他抛却所有良心。 于是他面不改色地伸手,在季樱错愕的眼神中,勾住她细白如凝脂般的手指,握紧。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温热,有力,完完全全将她的手包裹其内。季樱下意识想闪避,下一秒,却被更加不容拒绝的力道攥紧。 傅景深眼眸漆黑如墨地看着她,一瞬间,似乎深情万顷。 “这样才算,恋爱的第一步。” 第一步?还有几步? 季樱瞳孔微微放大,却没有挣脱,任由男人一直牵着她,继续沿着江边往前走。 似乎在给她适应的时间。 一路上,傅景深没再说话,季樱的心跳也由快渐趋平稳,开始有闲心欣赏沿途的景色。 夜色已深,本就静谧的徽州古道行人伶仃,一时听不见声响,直到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骤起—— 季樱睁大眼睛,停顿住脚步:“三哥,我有电话。” 傅景深停驻脚步,示意她先接。 季樱心跳愈发得快,在看见来电人的一瞬,达到顶峰。 电话是季琛打来的,甫一接通,季琛的声音便顺着电流声传来,不复平时平稳。 “嘤嘤。”季琛言简意赅道:“妈最近忙着慈善晚会的事,今晚回来就发了烧。上楼看了你留的字条,下楼太急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脚踝脱臼,现在请了医生。” “不过不算严重,修养几周就能好。”季琛的语气带着安抚,停顿几秒,他无奈道:“但妈妈让你尽快回来。” 后面,季琛还在说话,让她不要担心和自责。 但季樱却僵立在原地,一句也听不进去。再说话时,声音轻轻颤抖:“知道了大哥。” “我很快回来。” 挂了电话,季樱鼻尖微红,怔忪地望向傅景深,眼眸中渐渐染上水光,又被她qiángbī了回去。 “三哥。”季樱吸了吸鼻子,哑着嗓音说:“我做了一个任性的决定。” 她自责地摇头:“我不该这样的,明明知道妈妈会担心。” 电话里的内容傅景深听了大概。他低头,从季樱披着的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轻轻抚过女孩通红的眼眶。 他的声音低沉,平静,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陪你回去。” 视线并不清晰,季樱怔愣着,定定由男人替她擦着眼泪。 却看见,白色手帕的右下角,是她闲来无事绣上去的那朵粉色樱花。 这还是她的手帕。 季樱眼睫一动,掩在西服后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 清晨,季樱搭上最早的班机,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