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苍溟想到谢安澜,揉了揉疼痛的眉心道,“算了,皇权之下无亲情,如今这样也好。” “七弟他会理解陛下的。”冉如烟感受到谢苍溟握逐渐握紧手的力道,柔声安慰道。 “但愿吧。” 良久后,鸾凤殿里才回dàng出这样一句无可奈何的话出来。 次日,天刚渐白,福伯一打开宸王府的大门,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小厮打扮的少年正站在门口对他笑。 “管家爷爷好,我是来等我家少爷的。”小厮的整张脸都被冻红了,一说话嘴边就吐出一长串的白烟来,但架不住这孩子嘴甜,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是弯弯的,一看就讨喜。 福伯难得今天心情不错,问道,“你家少爷是?” “我家少爷姓陆,昨夜听侯府的人说圣上下旨赐婚于宸王,现如今已是宸王妃了。”小厮满是笑颜地说道。 “哟,那你岂不是在门外等了一夜,怎么不敲门呢。”福伯愕然,忙把人给迎进门。 “夜深了,怕叨扰了管家爷爷休息,小子年轻气盛,冻一会没什么的。”小厮一边打量着宸王府,一边与福伯说说笑笑。 左一句右一句的把福伯哄得脸上乐开了花,直接带他去了谢安澜与陆乘舲的新房。 此时,陆乘舲早就起了,正拿着一根枯树枝在院中比划,身姿行云流水,脚下步步生风,激得院中的落叶,随他而动。 “少爷!”小厮看见陆乘舲,一脸兴奋,忍不住喊道。 “初一,你来了。”陆乘舲放下树枝,对陆初一笑着点了点头。 福伯见这小厮的确是王妃的下人,也不多问,退下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少爷……啊不,以后该称呼为王妃了。”初一笑眯眯地打趣道。 “还是照旧吧。”陆乘舲想到昨晚谢安澜说的那番话,摇头否决了陆初一的称呼。 “是。”陆初一立马收了嬉皮笑脸,转而变得不惹人注目起来。 “我走之后侯府怎样了。”陆乘舲在院中寻了个石墩,拂掉上面的落叶,坐下问道。 “侯夫人发现表小姐算计少爷后,大发了雷霆,进了宫一趟,回来表小姐就连夜被送去青州的白水禅院,说是为侯爷祈福五年。”陆初一一五一十的与陆乘舲说道。 “五年?”陆乘舲有些惊讶,“想不到舅母如此决绝,五年表姐就二十三了,想再找人家怕是不易吧,表姐会甘愿?” “谁知道呢。”陆初一眼神闪闪,他总觉得表小姐不会是个安分的主。 “哦,那舅母有没有说起过我。”陆乘舲垂下眸子,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陆初一失落地摇摇头,“侯夫人并没有什么话jiāo代少爷的。” “知道了。”陆乘舲的声音有些落寞,恰好微风chuī过,一片树叶落在了他肩头,清瘦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单。 “少爷,其实嫁进宸王府也不错啊。”陆初一发现陆乘舲心情不好时,主动转移话题道,“我昨夜在帝都打听了一圈了,这宸王虽说嗜赌成性败光了家产,但也正因为如此,整个王府除了一个老管家和一个请了病假的老账房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少爷嫁进来就能当家做主,多好啊。” “况且,少爷你不一直想扩大西北这条线上的生意嘛,有了宸王妃这个名头,我们不仅可以扩充,还可以把货物拿到帝都来卖。” “至于宸王嗜赌这一条,就更好解决了,我们在京城也开一家赌坊,哄着宸王玩不就行了。” “而且少爷你现在是王妃了,以前库房里的那些不和规制的东西也能拿出来用了,这样算下来做这个王妃还是利大于弊的。” 陆初一知道,天子下旨赐婚,自家少爷已成宸王妃是无可改变的事实,那他就只能将这个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宸王府尽量打造成对自家少爷是有利的。 陆乘舲听罢后,摇头拒绝道,“你的算盘打得很响,可惜宸王并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收起这些小心思且安心在宸王府待着吧。” 通过昨天简单的相处,陆乘舲深知,宸王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如果真有人拿着外面的那些言论算计宸王的话,一定会被宸王吃的连渣滓都不剩。 陆初一有些傻眼,听自家少爷如此一说,难道他打听到的都是这宸王伪装出来的表象? 那这宸王心机未免也太深了吧! “所以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你都能想到的小聪明,又安知他人会想不到。” 谢安澜醒来后,见屋外已天光大亮,昨夜同chuáng共枕的人也不见踪影,打了个哈欠,睁着眼睛醒了醒神。 想到他今天还得想办法挣钱替陆乘舲买药,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