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右手,林轻染正疑惑,就见他手腕一翻,掌心里躺着的,赫然是她的发簪和手镯! 林轻染瞬间僵住,呆滞地看着这两件东西,脑中已经空白一片,极美的眸子因惊惧而沁出了水雾。 她心乱如麻,他必然是知道自己今天逃跑不成的事了,可是他拿这些回来是什么意思? 沈听竹道:“我记得这是林姑娘喜爱的东西,怎么也舍得给人了?” 他去到胭脂铺时,那掌柜便佩着这两样首饰摆弄姿态,只是回想起,也厌恶。 “我说怎么不见了。”林轻染轻一拍手,眨去眼泪,故作惊讶道:“定是之前那胭脂铺掌柜说好看,我取下来给她看就忘了取回了。” 林轻染觉得自己那点随机应变的功夫,已经全被bī出来了,总之她不承认就是了。 眼里的水还没散去,就敢一本正经的糊弄他了,沈听竹依意味不明地笑笑。 “那还不拿回去?” 林轻染盯着他的笑,咽咽口水,颤着指尖去拿,柔嫩的指尖滑过沈听竹的掌心,搔出的一丝痒意,沿着掌纹透过肌肤入了骨缝。 令他已然到了嘴边的逗弄,凭空销声匿迹。 沈听竹将手虚握成拳,揉搓了一下,半眯的桃花眼里犹带着迷惘,他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林轻染还站在门边,看着他绕过走道,推门进去另一间屋子。 唇瓣无措地翕动又抿紧,有些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了。 他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要逃,却只是把簪子和手镯还给她,连声警告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林轻染怔怔地望着那扇已经紧闭的门。 还过问她的病……林轻染扇动的两下眼睫,有什么窜进了脑中。 对啊……允许她出门,给她银子,还有之前那几次放肆冒犯的举动。 细柔的眉蹙紧,那土匪给她抹药,他的手曾抚过她额头。 林轻染指尖虚颤着贴上额头,一个越来越荒唐的念头浮现,她连眨眼都不会了,那人该不会是…… 林轻染快速将手放下,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门,恨不能盯出个窟窿来。 痴心妄想! * 林轻染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才睡着,清早月影来伺候她起身,她连脑子都是昏沉沉的。 迷朦困倦地坐在妆奁前,让月影替自己梳发。 “小姐可是昨夜没睡好?”月影望着镜中她jīng气不加的面容,关切询问。 林轻染揉了揉额侧,打起些jīng神,想起自己那个猜测,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她竟从没想过那土匪会对有这种想法,抬眸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她自己都喜欢的不得了。 林轻染再次懊恼,怎么就会没想到呢。 一旦有了猜测,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难怪,一路上除了言语上的吓唬,吃穿用度上,他从没亏待过自己。 思绪越来越清晰,林轻染用力按住桌沿。 月影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扯痛了她的发,“奴婢轻一些。” 林轻染脑中乱成一团,根本没听见月影说得话。 她咬着唇思索,若真是这样,那她或许可以把握这点逃出去。 不过她要先确认一下。 * 从清早一直到过了晌午,林轻染几次鼓着勇气,可每到关键时候,她又缩了回去。 此刻那土匪让人在天井支了张藤椅,正惬意地躺在那chuī穿堂风。 林轻染则将身子藏在二楼的廊柱后,探出一点点脑袋往下看,几番犹豫,也没敢把脚往楼下跨。 沈听竹曲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扶手,小姑娘欲言又止了许久,这会儿又躲着偷看,他真是越来越好奇她想gān什么了。 月影从房中抱着脏衣出来,看见林轻染在张望,也凑过去。 林轻染满心都放在下面那人身上,月影忽然靠近将她吓得身子都颤了颤。 微微开口唇调息,手掌贴在心口,安抚着悸颤不已的心。 月影奇怪地问:“小姐,您在瞧什么呢?” 林轻染急的直摆手让她住嘴,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没有眼力见的丫鬟。 月影着急忙慌地将嘴闭紧,一副知错的表情。 “林姑娘有什么直说就是了,何必藏着掖着。” 沈听竹懒洋洋的声音飘入耳中,林轻染一咬牙,提着裙摆下楼。 沈听竹撩起眼皮,抬手挡住头顶照下的光,他还是第一次以这个角度看林轻染。 居高临下,却还是软的像水。 “何事?” “我……”他看到林轻染粉润的唇细微张开。 “我想再出去走走。”那唇又抿紧,唇珠半含,“可以吗?” 沈听竹适应了刺眼的光,将手放下,看着林轻染淡道:“又想上哪去弄丢点首饰?” 他语气微嘲。 林轻染缩了缩脚尖,很快又站定挺挺腰,起码他没有生气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