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真的很喜欢,所以可以一次次厚着脸皮。 这就是顾暖的答案。 他说完了,用手稍稍地推了推韩杨:“我先上楼了。” 韩杨不动,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暖望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在犯愁自己的表白,心里更酸楚了。 大概韩杨是真的不希望自己追他吧? 顾暖心中了然,也是,谁会喜欢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尾巴呢?他在韩杨眼里,或许永远就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而已。 顾暖今日的勇气已然用完,他侧身想往楼上跑。 韩杨忽的出声:“你不害怕吗?” “什么?” “韩永年。” 顾暖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如今再提起,他默默地怔住了。 韩杨注意到他微小的变化,面色沉沉地别过头,喉咙里像是含了一块冰:“他出狱了。” “……”顾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显然有些害怕听到这个名字,慌张地说,“我、我不知道这些。” “他伤害过你,差点害死你,可我有着和他割不断的关系。”血缘是一根无形的枷锁,也是韩杨不幸的初始。 韩杨本不想和顾暖提及这个问题,可面对顾暖炙热的感情,他没办法再逃避了。 面对也是伤害,逃避更是伤害。 既然如此,韩杨打算把挡在他们之间的问题拿出来。让顾暖清楚的了解到问题所在,也好过顾暖这样茫然若失的一次又一次受伤。 他没办法再看顾暖如此委屈又憋屈地喜欢着自己,他应该给顾暖最好的,而不是去伤害顾暖的感情。 现下的坦白压在韩杨心里多年,也许一说出口,就能毁了所有。 “顾暖,我身上流着他的血。就算我qiáng行否认了一切,这却是事实。”说到这里,他不禁失笑,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自责和悔恨,“要不是你们好心把我带回家,你也许根本不会经历四年前的事情。” “……” “顾暖,你一点都不恨我吗?” 墙上的时钟发出“滴答”声,七点二十分,距离顾暖的生日结束,还有四小时四十分。 顾暖安静地站着,他望着眼前被过往的噩梦包围着的韩杨,不禁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他问:“哥,你希望我恨你吗?” 韩杨做不了应答,他无法替一个受害者回答这个问题。 顾暖看着如同站在yīn霾中的韩杨,第一次像个大人般冷静,他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淡然的。 确实,当他面对“韩永年”这个名字时,他的内心第一时间是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没有人不会惧怕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东西,它存在于一个人记忆的深渊中,若是无法忘记,便会反复侵蚀。 可当主动背下所有罪孽的韩杨站在自己面前时,顾暖只想放下所有不安和芥蒂,上前抱一抱他。 抱一抱这个将自己困在迷雾中的韩杨。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韩杨身上是好闻的薄荷味,就连在如此的情况下,他都不忘给予顾暖安抚信息素。 韩杨总害怕再次伤害到顾暖,以至于他把顾暖当做了玻璃柜里的洋娃娃。 “哥,我已经长大了。” 顾暖垫着脚,抱着韩杨,轻轻地拍他的背脊,“不是四年前的小孩子了,不会再轻而易举地被人伤害。你有没有想过,当初要不是你来仓库找到了我,我可能已经死了。” 韩杨整个人一颤,他的内心无比惧怕这一种可能。 顾暖感受到他的颤栗,立刻抱紧了他,努力地去抱暖这具微冷的身体:“是哥救了我!” “不,不是我……” “是你!”顾暖肯定地说,“从你离开韩永年身边起,你就是我们的家人了。他所做的一切错事,都不需要你来承担,也没人需要为他承担。哥,你必须意识到这一点,否则你会一直伤害你自己,也会伤害到关心你的人。这不是我想要的,一直都不是。” 顾暖第一次亲口对韩杨说出这些话,大家对于四年前的意外总是避而不谈,久而久之,小问题也变成了大问题。顾暖知道韩杨有心结,却不知道韩杨的心病已经将自己拒之门外。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韩杨才拒绝了他的表白,那真得好可惜。 明明他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韩杨的人。 顾暖希望韩杨得到很多爱,也希望这份爱里,他是永远存在的。他想赶走韩杨身上的cháo湿与yīn暗,他想做韩杨的小太阳。 他想了很多很多,哪怕不切实际,也一直幻想着,顾自欢喜着。 “哥,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事不过三,第三次。 可顾暖反悔了,什么事不过三,美好的事物不该局限于数字。 顾暖抿起嘴角,松开了自己温暖的拥抱,:“你不要再继续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也不会去想了。”他挠了挠鼻尖,不好意思地说,“哥,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了,我会继续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