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孟如归与施清对视,两人抬头看着侧院门前那块牌匾。 凤栖竹。 大门敞开,门上有一盏小白灯笼,并未贴着施清送来的避鬼符箓。 孟如归侧头问道:“这里你没送?” 施清连忙道:“送了送了,不过这里白天是关着的,我敲门时有个小丫头从门缝里面接过去。” “天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贴上去。” 大门敞开,便能轻轻松松看到里面的场景。 院子里面栽满凤尾竹,风chuī过时沙沙作响。 里面有条短短的避雨廊,廊下有一个人席地而坐。 那人身穿红色绣竹披风,静静坐在廊下打盹。 施清看着那一丛一丛的凤尾竹道:“师尊,这个地方我来过。” 孟如归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施清着急道:“就是在幻境时,我是从门外进去的。我当时在门外看见的就是这里,院子里有一丛一丛凤尾竹。” 声音有些大,惊醒了在避雨廊下打盹的男子。 男子起身整理披风走到门前道:“敢问阁下何人?为何深夜造访。” 孟如归回答道:“西huáng之山孟如归。” 那人笑道:“是内人请来捉鬼的仙君吧。我是季谨言,因为身上常年带病,不惯见人。家中事情都是弟弟和内人住持,所以今天就没有去面见仙君,还请仙君见谅。” “只是仙君为何深夜在此?” 施清道:“那个女鬼跑到你门前就不见了,我们也是刚刚追到这里来的。” 季谨言拉着披风轻轻咳嗽了两声:“是这样啊,我刚刚靠在柱子上打盹,并未注意到有鬼过来。” 语气之清淡,就好像在谈论今天晚上为什么是出了月亮而不是下雨。 孟如归也不纠缠,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箓递给季谨言:“季公子还是将这东西贴上吧,更深露重,季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季谨言接过符箓刚想道谢,却又听到孟如归道:“人鬼殊途,季公子还是别在这里等了。” 季谨言的手略微一顿,转而挤出一个笑容:“仙君说的是。” 第二日,施清路过此处时,发现季谨言依旧没有将驱鬼符箓贴上。 …… “仙君,还站在楼下做什么你倒是上来呀。” 映月楼的花娘伸着脑袋对孟如归道:“像仙君这样的,我们姐妹不要钱的。” 施清抱剑暗想:他不进去打你们一顿算好的,还进去玩? 不曾想孟如归竟是直接进去了,不光进去了,还点了一个雅间。 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指着后面牌子道:“仙君,这是我们楼里花娘名字,你看看你点谁。” 孟如归领了牌子头也不回:“要你们这里年纪最大的。” 施清与妈妈对视一眼,急匆匆赶上孟如归。 孟如归喝茶眼睛撇着外面漓江上来来回回的船只,有工人往船上运送大箱大箱丝绸。 施清坐下道:“师尊,我觉得我们实在是不应该……” 就算出来嫖也应该换身衣服吧。师尊的上头还有师尊,那个师尊会不会将他们两个腿打断。 孟如归示意施清坐下,伸手将桌上那叠桂花糕给施清推过去。 一会一个女子手抱琵琶进来,微微欠身后坐在小凳上:“奴身名叫雅意。” 雅意报完名字,手拨了拨琵琶弦刚要开唱就被孟如归止住。 “不用唱,我就是想打听件事情,你如实告诉我就行。” 那女子放下琵琶规规矩矩坐在那边道:“仙君想问什么?” “凤姑,你可知道这人?” “知道。” “我想知道她的事情,全部的。” 女子略微沉吟了一下:“那我就从我知道的开始讲吧。” “凤姑原是徐家的长女,徐家也是做水运生意的,在漓江城也算是大户人家。只是那年沉了船,千箱万箱的丝绸落到了渡渡江中,她家一朝翻了天这才出来讨生活。” “不过她刚开始是在厨房做事,说她未婚夫等她未婚夫从闽南那边回来了就会接她回去。不曾想等了两年,她那个未婚夫确实是回来了,却是给她送来了一封解婚书。解婚书上说她在花楼做事,实在是不体面。” 雅意道:“你瞧瞧,这就是男人。据说当年徐家不收季家水运费,白白帮着季家把商行做大,就是想让自己女儿嫁过去享福,谁知道竟然弄成这样。” “这就是男人啊,láng心狗肺的男人!” 雅意越说越激动:“我早就跟凤姑说了,男人没得一个好东西。她就是不信,这下子好了吧。” 施清gān咳两声:“那个,咱们能不能先说重点。” 女子平了平语气,自己倒了杯茶喝:“后来凤姑为了钱,开始出来卖唱。只可惜她老娘病得厉害,就算是出来卖唱的钱也不够给她老娘买药。这么一来二去拖到今年还没有开chūn的时候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