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内的温度暖热,我的身体和心跳和渐渐回温,不再像置身冬夜街头时那般冷硬,寒至心颤。 蔚先生说话的时候,我始终注视这他的神情,此时仰头看他,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蔚先生喜欢我吗?” 他愣了一下。 然后便红了耳根。 不多时,就连额头都泛起红意,在室内正常的温度下,什么都不做就热得出了汗。 蔚先生常常说我白,所以总忍不住在我身上啃咬出红痕,但其实他也是健康偏白的肤色,稍有一点红色便十分明显,藏也藏不住。 脸红的时候是,苦涩的时候也是。 他的眼神不知所措地飘忽,不过只持续了几瞬,然后便认真严肃地看向我,神情和语气比一屿年会上发言时,郑重了万倍不止。 “嗯,我喜欢你。” 说罢,他犹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 “是爱你。” 我总认为“爱”并非那么适合挂在口中的词,因为说出来时常显得轻浮,不够真诚。可蔚先生的态度庄重、笃定,又不乏局促,耳根烧红,额头和颊侧也是红的。 怎么能不相信这样的人。 我启唇:“蔚先生。” 他应声:“什么?”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恋人。” 果然。 我轻声叹息。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包养关系。”我直视他,“这才是我希望分开的原因。” 蔚先生再度愣住。 无论是他还是我,今晚似乎总在惊讶和怔愣,一次次地诧异于那些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当初吕特助拿来合同,说蔚总第一次包养人,给出的条件很丰厚,希望我不要辜负这一番心思。后来,蔚先生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你,我说愿意。”我回忆了一下,“而那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在未曾点明的情况下,断定蔚先生是我的金主。” 蔚先生声音沙哑:“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我先是颔首,后来又笑着摇头。 “小戴不是。” “合同只是公司合同,吕诚理解错了。”他深深皱眉,喉头滚动似是哽咽,“但是没有人告诉过我,说你……” 没有说完,但我知道,他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你是我的情人”。 大概是也认为这个词令人难堪。 的确,谁会特意提醒蔚先生,他有一个情人呢,他们最多也只说我是他的人,舍掉那个“情”字显得体面些。因此,一直以来,我们的认知明明有偏差,却总是处在微妙的平衡上。 蔚先生抬脚走了过来。 我以为他准备在沙发上坐下,正想往一旁挪动,没想到他竟半蹲在我身前,单膝下跪,抱住了我的腰身。他的头埋在我的腰腹,是极其依赖、极其霸道的姿势。 不稍片刻,我感受到了湿濡的触感。 蔚先生在哭。 尽管沉默无声。 不是先前眼角微红,忍一忍就过去的情绪,而是饱含自责的、压抑的、心疼的心境。他的眼泪湿热透过了衣衫,正灼烫我的皮肤。 “对不起。” 蔚先生向我道歉。 可他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他一直对我很好,哪怕是我不明白他心思的时候。反而是我,曲解了他的好意。 “何枝,我想对你好,把一切都摆到你面前,也想尊重你。” 蔚先生抬起头,保持半蹲在我面前的姿势,仰头深深地凝望我。我和他对视,忍不住抬手轻抚他的眉峰,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妥善地纳入他眸底。 他眼睫湿润,沙哑着嗓音地开口。 “我该怎么做,你教教我。” 几乎是刹那间,我的眼眶也湿热起来,忍不住喉咙微哽。 蔚先生让我教教他。 可我太笨拙,就连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都迟了那么久。 第32章 原因 我将手中的戒指礼盒,递还到蔚先生面前,静静看着他。他眼角还有湿意,瞧见我的动作,双眸闪烁了一瞬,没有伸手来接。 气氛一时僵持起来。 我和蔚先生对视片刻,他忽然垂下了头,眼睫遮掩双眸。下一瞬,我拿着礼盒的手凝滞了下,有些哭笑不得。 他…… 怎么又哭了。 “何枝,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蔚先生认真向我解释,“我才知道,原来你不开心。” 我摇头:“没有不开心。” 如果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内心深处是安心的。 “但你有心结。”他的语气满是歉意,声音断断续续,低哑得不成样子,“我……从来不知道。” 心结? 是有一点。 最开始不知道他心思的时候倒还好,因为不该有,不能有。现在反而开始纠结于许多可有可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