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行和明灭巅为了防止有人破坏，其实也派出了另外两位归一境，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九华霄这次连宗主傅渊都亲自来了。傅渊作为九华霄宗主，虽然单对单是打不过越修之，但是也是九华霄的第二强者，而且各种传承和手段数不胜数，极其难缠。 所以傅渊引开了另外两名归一境，唐浩川去扰乱那五名归一境强者打开通道。 他们是成功了，北行山的裂缝也被弄得彻底扭曲，不能再作为打开通道的选择了。 坏消息是，他们并没有重创这些归一境，只是让他们受了些轻伤。也就是说，圣者行和明灭巅还保留大量战力，很可能去寻找其他裂缝来打开通道。 其实这些裂缝并不算少，别的不说，在九华霄自己的禁地里就有一个。所以圣者行他们再换一个裂缝其实很容易。 再加上这次九华霄已经打草惊蛇，下次他们肯定有了防备，不止会派两名归一境防守。 就在九华霄高层愁白头之时，越修之终于回来了。 虽然是缩地成寸，但是九华霄有护山大阵，他只能在宗门前停下。再从九华云梯一路疾行到九华殿。 刚好，这时九华霄的其他高层也在这里议事。 “我徒弟怎么样了？”越修之大步走进九华殿，看着陆凡一他们，急切地问道。 “修之，你这家伙可终于回来了！”陆凡一是又高兴又愧疚又有些责怪。 高兴的当然是越修之这个九华霄最强者终于回来了，不管是裴明的事情也好，圣者行和明灭巅想要打开魔界通道也好，都有了个主心骨。 愧疚的是自己没看好裴小明。 责怪的是，之前明明就说让越修之坐镇九华霄，这家伙偏偏不听，还出去找什么机缘！ 但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责怪或者愧疚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想着如何去解决。 “裴明……被圣者行抓了。”陆凡一沉声道。 “圣者行……又是圣者行！”越修之愤怒地自语。 之前在归灵秘境中，就是圣者行这群家伙去刺杀裴小明，让裴小明身负重伤。他之前还奇怪圣者行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没想到还没等他想通，圣者行就又下手了。 这时，越修之抬头再看陆凡一，这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大步上前探了探陆凡一的气海，沉声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连境界都跌倒了圣境。” 说到这，越修之环顾了一周，终于发现事情比他想象地严重多了----贺如弦和封岚都不在场！ “贺如弦和封岚他们……”越修之问道。 “生死不知。”陆凡一叹气。 “……”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越修之沉声问。 他去了一趟归灵秘境，然后昏迷了几天，这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给我的东西，不然我也不一定回得来……”陆凡一苦笑。 越修之送他的是能挡住归一境巅峰强者全力一击的符篆，他靠着这个符篆，才死里逃生。 越修之喃喃自语：“我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就算砸锅卖铁也要给你们多几张符篆和丹药。 只是他当时也敌人这么强。以为敌人只有明灭巅，所以觉得陆凡一他们三人去调查那些事情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给他们符篆，其实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谁知道还有个实力难测的圣者行……而且依照目前这情况，圣者行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大。 陆凡一把事情的前后都跟越修之说了一遍，最后长叹一声：“我们都相信裴明那小子不是魔族，但是……唉。”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圣者行一口咬死了，这个千年来几乎没有表现过私心的庞然大物，突然反水了，有谁会相信呢？ 他们想救裴明，就只能与全世界为敌。 越修之沉默半响，抬头看着众人，缓缓道：“裴明不是魔族，但他身负魔脉。” 傅渊失手险些打翻了茶水，失声道：“你说什么？！” 其他人也惊骇地看着越修之。 “事到如今，我再瞒着也没用了。”越修之道，语气是说不出的平静，“我也是在收裴明为徒之后才发现的。” “他在收徒大典中，表现的天赋在九脉以上。修行本应一日千里，但是却恰恰相反，他迟迟无法引气入体。” “我翻遍了古籍，偶然中看到，上古有一种体质叫‘极脉圣魔体’。这种体质的人会同时拥有灵脉和魔脉，而且天赋远超九脉，但是必须要灵气和魔气同时激发才行。裴明没有魔气的激发，所以无法觉醒极脉圣魔体。” “我当时也对魔族深恶痛绝，但是念在裴明是个心善稚子，又是我唯一的弟子，于是在古籍上找到了一种叫做‘抑魔丹’的丹药，能够抑制裴明的魔脉。” “但是我看着他了十几年……渐渐地，我对他魔脉的态度，已经从厌恶到不知如何向裴明开口。我最了解他，他是个那么明事理又心善的孩子啊……” “身负魔脉又如何呢？我越修之的弟子，身负魔脉但却心怀天下，那么有没有魔脉又重要吗？” “反倒是圣者行和明灭巅这些人，披着人类的皮，反而却行着魔一般天理不容的事。” 越修之把一些真相，半真半假的说完了。 他只能这么说，毕竟原来的“越修之”的确是对魔修深恶痛绝的。他这么说，更符合他的人设，也更容易让傅渊他们接受。 听完越修之的话，其他人沉默良久。 人都对自己亲近之人都是“双标”的。他们原本不相信裴明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是魔族，但是现在知道他就是个魔族了，他们又想：这么好的孩子，就算是魔族，又怎么样呢？ 是人是魔，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裴明虽然身负魔脉却从未干过有违道义之事，反倒是一些人类中的渣滓，难道不是比魔族更加可恶吗？ 魔族再可恶，如果没有圣者行和明灭巅这些叛徒，也威胁不到灵界。就是因为有这些人类中的渣滓叛徒，灵界现在才会马上要卷入一场灭顶之灾。 陆凡一轻叹道：“修之，裴明这小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管其他人作何想法，我陆凡一，也不在乎他是不是个魔族！” 一旁的傅渊笑了：“陆凡一，什么叫做‘不管其他人作何想法’？合着就你一个人明事理？” 他说着，也转头看向越修之道：“修之，你说得对。有没有魔脉，不重要。” “我们只要知道，裴小子这些年为九华霄贡献无数，负伤无数。这些年来，他做的任务不知救了多少人，就连云旭，也要感谢两年前试灵大会上裴明的救命之恩。” 试灵大会，是灵界五大宗门举办的十年一次的各派弟子排名赛，对于年轻一代弟子的排名来说，还是很有权威性的，而且奖励也十分丰厚。 一般人想起两年前的试灵大会，只会想到九华霄裴明，成了一匹最牛的黑马，摘下了试灵大会的桂冠。但是却忘了，在比赛前，其实呼声最高的九华霄首徒，傅渊的亲子，傅云旭。 第四十九章 过往 那时候明灭巅就想出手在擂台上杀死傅云旭，给九华霄造成重创。因为试灵大会的规则就是生死战, 怕死别来。 如果九华霄因为傅云旭被杀而对明灭巅发难, 是不合规矩的, 也会成为另外四派的公敌。 试灵大会要求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一代参加。为了杀死傅云旭, 明灭巅让一个四十多岁的圣境强者强行该换了骨龄。 但是却被裴明发现了，那时只有王境初期的裴明先发制人，赶在这人挑战傅云旭之前，主动挑战这人。浑身底牌全出，最终惨胜。 裴明为了救傅云旭，其他皮肉伤势不说，连气海都伤到了, 还是越修之全力救治了七日才救好。 有这件事在, 作为傅云旭的父亲, 傅渊怎么能因为裴明身负魔脉否定他呢？ 林洵也轻叹道：“你为了那小子命都不要, 我还能说什么？” 唐浩川看了看自己和剩下的两人, 道：“你都看开了, 我们自然也不能做那顽固不化的人。” 林月和李寒奉也点头, 神色复杂地看着越修之。 说实话, 他们这些人中，最恨魔族的，应该是越修之。反倒是他们自己, 虽然厌恶魔族，对魔界时刻保持警惕，但是却并没有什么亲友死于魔族之手。 老宗主是从尸山中把才八岁的越修之带回了九华霄。 这件事, 现在只有他们这些老东西，还有个别宗内老前辈知晓了。 六百多年前，魔族冲破了灵界南部的一个裂缝，大举进犯。 灵界南部的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村。 不起眼到，在魔族军队行军时，那些魔族为了休憩便随手屠杀了整个村子。 那时候整个灵界南部沦为战火，到处都是伤亡，谁都没注意到这个在无声无息中被屠灭的小村。 只是等魔族军队离去后，前去截杀魔族军队的老宗主，偶然在这个村庄中停过脚。 他这才发现这个村已经成为死村了。 老宗主除了一声叹息，也不能再做更多的什么。 只是以他归一境巅峰的神识，发现了村前的尸堆中好像还有微弱的生息。 那尸堆看起来有四五十人，死状都极其凄惨，或被开膛破腹，或被砍下头颅。 几乎就能想象当时的样子：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人们，发现魔族入侵，惊慌地跑到村口，却发现那些魔族早已恭候多时。 于是引颈受戮，被残忍杀害。 老宗主走到尸堆前，惊讶地发现，一个身上被砍了数刀，胸前血肉模糊的女尸怀中，抱着一个八岁的孩子。 孩子还活着。 应该那些魔族也不在意这些蝼蚁，到底死没死尽吧。 老宗主把孩子救醒，那个孩子醒来，没有哭泣，只是用嘶哑的声音问老宗主：“那些人……是什么？” “那些不是人，是魔。”老宗主回答。 “怎么样才能杀死他们？” “……” 老宗主深深叹息，将这个孩子带回了九华霄。 他们离开那个村子之前，孩子亲手将那些人一个个埋葬。 那个抱着孩子的女尸，是他的母亲吗？ 没人知道，也没人会问。 孩子被带回了九华霄，测出了八脉上品的天赋。 这个孩子，就是越修之。 越修之其实不到百年就到达归一境了，是那个时代，最璀璨的天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