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那么幼稚吗?”赵唯一失笑道,半晌,低头咕哝了一句,“陈瑶要考电影学院。kanshuboy.com” “诶?”温远不解,“那不挺好的嘛,陈瑶姐那么漂亮,以后当了大明星,你不更有资格炫耀了?” “哪有那么容易!”赵唯一敲敲她的脑门,“现在长得漂亮的,甭管是纯天然的还是后天加工的,一抓一大把,像她那样的,指什么出名啊!” 瞧瞧这话说的。 “你就这么跟她说的呀?”温远瞪他一眼,“难怪人家不理你了,换我也不理。” “你?”赵唯一邪笑地捏捏她的脸蛋,“远远,不是我打击你。像你这样的,要是小时候吧,估计还能混个童星当当,现在——” 没等他说完,温远就发力踩了他一脚。 赵唯一吃了痛,闷哼了一声,不敢招惹她了。 两人又在天台上闷了一会儿。等到课间操结束,学生们挤成一堆往教学楼涌的时候,赵唯一忽然开口了:“其实陈瑶跟我坦白了,说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演员,说她想出名。我就不明白了,当个普通人不好吗?非得出名才能体现你个人价值?再说了,现在出名哪儿有那么容易,电视上那些女明星,一个个看着高贵优雅的,私下里不知道被谁包着养着潜规则着呢!” “别瞎说。”温远又瞪他。 “你不懂了吧?”赵唯一觑她一眼,“现在的有钱人啊,玩明星就跟玩洋娃娃似的。你哪怕再纯洁无暇,也架不住那么多人上赶着想玷污啊。” 听完这一句话,温远难得的没有反驳。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地问道:“有钱人都喜欢这样吗?会有好人的吧……” 赵唯一切了一声,像是在笑她傻。 而温远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她没再说话了,只是脑子里有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小叔,也算有钱人吧?那小叔,会不会这样? 这么想着,温远忽然恶寒了一下。 要是小叔真乱来的话,别人不说,爷爷恐怕就要打断他的腿! 许是赵唯一的态度问题,陈瑶一时间也跟他杠上了,两个礼拜,对他是不理不问。 赵唯一赵小爷也有脾气,哄了一星期打道回府了。每天晚上,温远跟陈瑶一起出校门,愣是没再看见赵唯一跟着。 难道他这回是真硬气了? 温远正纳着闷时,赵唯一就又找上来了。不过不是陈瑶,而是找她。 “干吗?大雪天的跑我们院外头,找我有急事啊?”温远接了他的电话,裹着一件厚厚的外套从家里头跑了出来。 赵唯一开了家里一辆越野吉普过来的,见她冻得鼻尖都红了,忙打开车门让她进来暖和暖和。 “温远,我拜托你件事儿,行不?” 温远睁圆了眼睛,不相信似的揪了揪他头上的几根短毛,“你是赵唯一吧?” “别闹。”他没好气地打掉她的手,说,“陈瑶过几天要去t市考试,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所以——”赵唯一直视着她,眼中带着讨好,“所以,你陪她一起去,怎么样?” 温远听完,一时没有开口说话。赵唯一以为她不愿意,忙表态:“全程费用我包了!” 温远囧,“你怎么不陪她去啊?” “我倒是想。”赵唯一小声嘟囔,“这不是才吵了一架么,她硬要拒绝,我总不能老上赶着吧。” 温远无语,“那我怎么跟家里说啊?” “这简单,就说你跟同学一起出去玩儿,也就一两天的事儿,怎么样?” 看来这人把什么都给她计划好了,她还能拒绝吗?温远打了个喷嚏,白了赵唯一一眼。 临近元旦,爷爷和父亲都忙了起来。温老爷子离休前在总参,这几天总参举行老干部活动,温老爷子没事儿了便去走动走动。而父亲温行礼早几天又去了国外,所以家里现在只剩下了乔雨芬和成奶奶。 乔雨芬管教温远一向都很严格,可近段时间她表现的确实好,每天回家都学习到很晚,她心疼她的用功,一听到她说去同学家玩儿两天,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陈瑶是没想到赵唯一会找温远来保驾护航,在车站看到温远的第一眼,就愣住了。末了,撑住额头,无奈地笑了。 “我给唯一打电话,远远你等等——”说着作势去拿手机。 温远忙扣住了她的手,嬉笑道:“没事的,反正我也没有去过t市嘛,我就当短途旅行啦。” 陈瑶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出门,所以听温远这么一说,也就有些犹豫。她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可没空陪你逛啊,所以你得想好了。” 温远像个小学生一样举手保证:“我自己玩儿,不给你添乱!” 陈瑶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我怎么说赵唯一死活要给我买票呢,原来是打了你的主意。好啦,走吧。” 考试时间安排在周六和周日,也正好逢着大周末了,所以赵唯一买的是周五下午的车票。从b市到t市并不远,坐高铁半个小时就到了。温远跟陈瑶把行李一放到酒店,就去t市电影学院招生办取准考证了。 今天t市下了第一场雪,电影学院外面排了老长的队,温远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羊绒手套,捂着耳包,站在原地冻得直跺脚。 陈瑶穿得比她要少许多,可依然是矜持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笑:“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排就行。” 温远摇摇头:“不要,我要留在这里看帅哥和美女!你看,那边还有电视台在摄像呢。” 每年电影学院的招生都备受关注,因为保不准这些新生中的哪一个会是未来升起的冉冉新星。 陈瑶踮起脚张望了一下,又回过头来看温远,这傻姑娘似乎比自己还要兴奋。看着她,陈瑶的心情倒复杂了起来。 领了准考证,已经是晚上六点了。陈瑶跟温远一人买了一个烤地瓜啃着,沿着电影学院的外围,在这样的冰雪天里散着步。 “温远,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温远哪里懂这些,她舔了舔嘴角的红薯渣,眼睛咕噜一转,“为什么要考t市来,b市的电影学院不是更有名吗?” “我考不上。”陈瑶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的水平,能考到这儿来,已经是我天大的福气了。而且——”她向里面看去,眼神有些迷离,“有很多名人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我希望,能跟她们一样。” 温远有些不懂她的想法。可她羡慕她,羡慕她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儿,羡慕她有自己的努力方向。不像她,哪怕她这段时间这么的努力,也只是为了达到他的要求而已。 想起这个,温远就有些气馁。 她抬头,看见陈瑶也是一脸黯淡的表情。想了想,温远提议道:“咱们去前面那条大桥上看看t市的夜景怎么样?” 陈瑶被她忽来的一句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温远已经迅速地啃掉了手中的地瓜,拉起她的手,飞快地向前面那座灯火辉煌,嵌着镶金雕塑的大桥上跑去。 一路跑一路欢呼着,雪花落进嘴里也凉凉的,两个女孩儿就这么疯跑着,路灯打下来,照亮她们年轻的脸庞。 这座桥可以说是t市的地标,是t市最长的一座大桥,等她们好不容易跑到尽头,停下来的时候,温远看着陈瑶,甜甜地笑了,“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找唯一陪你一起来呀?” 陈瑶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她弯着腰,看着温远,说不出来话,只顾着低头翻包找卫生纸擦汗,以免汗水弄花了她的妆。 翻着翻着,陈瑶忽然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一脸苍白地看着温远。 “怎么了?”温远眨眨眼,看着她。 “我的、我的钱包掉了!” 陈瑶话也说不利索了,顾不上擦汗,沿路返回去找钱包。温远也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立刻跟了上去。 此时天已黑,尽管有路灯,可是到底还是有照不到的地方,温远帮陈瑶拿着手机,用那点儿微薄的亮光给她照明。 “陈瑶姐,钱包里有贵重东西吗?” 陈瑶摇摇头,“没放多少钱,可关键问题是我的准考证在里面!” “啊?” 温远脸色也刷的白了下来,她没敢再多问,跟着陈瑶小心翼翼地寻找着,从大桥走回电影学院的大门,一处也不肯放过,可到最后也没见钱包的踪影。 “怎么办?这下可完了,没有准考证我明天怎么考试?!” 陈瑶急得快哭了。温远看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满大街的陌生人,让她陡升了一丝冷意。 一辆一辆车子从她们面前开过,路灯时不时照亮她们的脸,都是一脸的焦急。温远无助地站在街边,看着迎面而来的一辆辆车子,眼睛忽然一亮。 “陈瑶姐,我用你的手机打一个电话。” “给谁?别给赵唯一打!”陈瑶拦住她。 “不是的。”温远摇摇头,咬了咬唇,似是不是很愿意提起他,“给我小叔打,他在t市。” 作者有话要说: ☆、09、 接到温远的电话时,温行之刚刚走出gp的大楼。挂了电话,上车之后直接吩咐司机改道去电影学院。 他这段时间很忙。最近欧洲有一家大银行mh在闹破产危机,大小储户纷纷撤资,使本就飘摇的资本市场更加动荡不安。gp身处这个圈中,要说不受mh破产的影响也不太可能。不过,相比这个而言,gp英国总部的大老板关心的更是另外一件事。 mh之前受国内一家大型保险基金理事会所托,承担了其个人账户基金的境外投资业务,在mh面临破产之际,想必理事会一定会撤资出来,转投他家。对任何一家银行而言,这可是一块儿肥肉。暂且不论收益率如何,光每年的委托费用都是相当可观的。所以,mh破产的新闻一出,gp总部的电话就打到了t市。 温行之当然明了这通电话的意图,挂了电话就直接联系到了理事会境外投资部的副部长,并且约了饭局,时间就定在今晚。 沉吟了一下,温行之问道:“晚宴订在几点?” 副驾上的赖以宁赖特助答:“七点半。” 闻言,温行之低头看了下腕表。差一刻不到七点,应该还来得及。 此刻正是下班时间,人流的高峰期。电影学院又是在t市的主干道上,车子很是堵了一会儿,才开到电影学院的大门口。 温行之一抬头,一眼就瞥见那个站在寒风微雪中的渺小身影。离得近,但是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因她全身蜷的太紧,又低着头蹭着鞋尖儿。他知道,这是她做错事的惯常姿态,还没等人责怪,就先乖巧地摆出一副认错的样子。这幼稚心思让温行之觉得好笑,他眉头稍一松动,下了车。 温远一看见那辆车就不敢挪步了,拽了陈瑶过来,一起面对那个不紧不慢地向两人走来的人。 对于温远的这位小叔,陈瑶也只在赵唯一跟温远插科打诨时听到过,只知道温远怕他怕的要死。她原想那应该是个严肃,一丝不苟的人,却没想到长相竟会这么清俊儒雅。这让陈瑶一时有种对不上号的感觉,难免也就多看了几眼。 温行之的视线落到温远身上,沉默了几秒,说道:“你倒是能耐,大雪天的跑到t市来,家里知不知道?” 温远抬头瞄了他一眼,见他的表情不是很阴沉,便哼唧了一声,说:“不知道。” 说完又找补,“不过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陈瑶姐陪我一起。” 温行之听完,表情微微有些波动,“如果不是遇到麻烦了,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让我知道?” 还真让他给说着了,温远就打算这么悄无声息地瞒天过海呢。想到这儿温远又忍不住嘟了嘟嘴。怎么在他面前自个儿混到这份儿上了,每次一见他都是因为惹了麻烦。她觉得老天爷肯定是故意整她的,要不然怎么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都不给她? 不过温小姑娘也不是傻子,听他的语气也知道他恐怕不太高兴,只好捡着好听的说:“小叔您不是忙嘛,不好意思打扰。” 温行之听她这么一说,愈发觉得这姑娘有自己的主意了。他微微眯了眯眼,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陈瑶开口了。 “是我的不好。”陈瑶说着,一脸的抱歉,“远远是陪我来参加考试的,可是因为我不小心把钱包和准考证弄丢了,实在找不到没办法,才给您打电话的。” 陈瑶的插话,让温行之不由得多看了这个女孩儿一眼。随后他又看了看温远,只见她低着头,一副委屈认错的表情。他也懒得再说她,丢下一句“上车”之后率先转身离开。 “那陈瑶姐的东西怎么办?” “那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如此这般,温远只好瘪着嘴跟陈瑶一起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