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刘婶,便似见到了救星般,“他大姑,这是怎么了?你们府里的世子爷为啥要拿了我们母子俩?还要抓你兄弟?他犯了什么事了?他大姑你可不能不帮忙啊……” 郦静航冷眼观察,见这妇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大红遍地金比甲,头戴翠梅花钿儿,斜插几枝金花小簪子,粉色对襟小袄配着白罗裙,涂脂抹粉,妆容浓丽,身段更是丰满娇娆,说话声音有如黄莺鸟似的一波三转,一边说,眼珠子还一边瞄来转去,不似个安分人。 而跟在妇人身后进来的小儿,身材瘦小,面黄肌瘦,神情畏怯,一进来就躲在妇人身后,小手牵着妇人的裙子角。 这样的两母子,反差也未免太大了些! 刘婶正要开口,就被田管家狠狠瞪了一眼,要说的话便都堵在了嘴里。 田管家道,“罗氏,刘全贪了船队的钱跑了,世子爷叫你们来问话,你便老实答就是。” 罗氏闻言一愣,立时往地上一坐,伤心欲绝,拍腿大哭道,“刘全这个老王八,成日不着家还吃喝嫖赌,这惹下天大祸事就拍拍屁股跑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替他背锅哟~” 这般滚刀ròu似的市井妇人,郦静航看着着实伤眼,便向石南使了个眼色,石南不愧是石家兄弟里最聪明的,微点了点头便上前半步,问道,“罗氏,刘全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这个死不了的老王八!丢下我们娘俩倒跑得快,我要是知道,早把他供出来,小爷们把他剁了喂狗,我都不眨眼一下!” “那你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 “今儿早起,喝了几口黄汤就出门去了。” “刘全这些年拿回来的银子有多少?” 石南问完这句,又拿眼去看侍卫们。 一名侍卫道,“搜出来有二百两现银,并一些金银首饰,暂时都没动,屋子有人看着。” 二百两这个数目不算大,按着刘全不贪不占的管事工钱,两三年下来也有这么多。那些首饰虽也值一二百两,但也还算符合刘全媳妇的身份,因此侍卫们便都没动。 罗氏哭天抹泪,“那王八身上倒是常有银子,可通不见与我们母子多少,只每月给个一十二两做家用罢了,这二百两还是我们娘俩口挪肚攒出来的,老天爷呀,这王八怎么不赶紧去死!” 石南揉揉眉心,先问侍卫们,“可寻到了帐册?” 侍卫们摇头,“连片纸都没搜着……” 罗氏醒了把鼻子,嘟囔道,“刘全那王八昨儿回来,不知怎地拿出了好几本子东西放在火盆里烧得干净,我问是什么,他说是没用的字纸,那纸灰都埋在墙根下头,贼囚根!杀头汉!早就起了丢下我们娘俩的心了!” 这就有意思了。 郦静航唇角轻勾,昨儿他还在仙人屿村,刘全倒是先得了消息,知道事情要败露,把帐本烧了,知道这回怕是要翻船,便索性一跑了之。 至于说留下的妻子儿子,刘全这光棍心思是觉得侯府一向重声誉,不可能连罪名都没定实,就拿妇人和孩童怎样吧? 不过刘全这媳妇罗氏也有意思,一张利嘴,把个男人骂得狗血淋头,就算其中多有做作,也能看出本性。 郦静航与石南对视一眼,心下各自会意。 这女人,大概出身不正。 不过显然,从罗氏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了,而罗氏的儿子…… “这是刘全的儿子?几岁了?叫什么名儿?” “正是,六岁了,叫个狗儿。” 罗氏推了那小童一把,“快给世子爷磕头!” 小童被罗氏一推,扑跌在地,瘦巴巴的小脸显得眼睛更大,仰着头,呆呆地望着郦静航。 罗氏两手揪着衣裙,十分局促,“世子爷恕罪,这孩子不大懂事,六岁了连话也不会说。” 这孩子竟然是个哑的? 郦静航不知为何,心中生起一阵怜惜。 亲爹不是个好东西,亲娘也不着调儿,这孩子还不会说话,着实可怜。 “罢了,你们把这母子二人送回家去罢。” 罗氏一听赶紧给郦静航磕头,“多谢世子爷大人大量,饶过我们母子,若是刘全那狗才回来,小妇人定然赶紧给府里报信,打杀了他也不冤!” 这话说得就讨巧无比了,只石北在一边全程旁观,心想这等媳妇娶她何用?简直跟仇人一样! 侍卫们带出母子二人,罗氏拉着狗儿,小童临出门时还转过头来望望郦静航,大大的眼睛里似乎有话要说一般,罗氏伸胳膊一抱,便将小童抱出了门槛,就这般夹在胳肢窝下,快步走了。 刘全跑了,罗氏母子走了,刘家的院子里也没搜出什么东西来。 然而那几个跟着刘全的海员却是都被拘了来。 这些人里头,大部分都是十年前陆续加入船队的,资历最老的也就是十六年前招进船队的,这些人都未见过郦侯,也没经过郦侯指挥的海战,自然在世子爷面前也就没什么资历功劳可言,对他们郦静航也不需多客气,直接在花厅外的院子里绑上,几板子下去,各人都争先恐后,如竹筒倒豆子般地把知道的都说了。 果然杜大郎怀疑的,那夜里是有人给他下迷药,让他昏睡着,又故意洒了油灯让船被烧,再以杜大郎出纰漏为由,赶走杜家父子。 刘全代杜四海做了船队管事之后,便大权独揽,又排挤了几个老海员出船队,还有几位见势头不好,也不想听刘全的指派,索性自己退了回家歇着,所幸不用似杜家一般要赔出家财,因此靠着旧日攒的银子,倒也能渡日。 船队的人都被刘全威逼利诱地清理了一番,便几乎成了他的天下,什么规矩,航线都被他改了个遍,专门走东北边这条航路,贩运些东北的人参毛皮东珠之类来回赚个丰厚的差价,而且这条线风险小,路途近,当真是获利丰厚。 据海员们交待,每年三趟,一趟少说也净赚个小一万两银子,但刘全给府里报的帐都是往日的数目,也就两千来两,又拿出一千两来给众海员当分红封口,余下的便都进了他的腰包。 至于说每年的船只修缮,刘全是能省则省,能抠则抠,如今已有一条船快要废了。 郦静航听了都气笑了。 第53章 刘全家的哑儿子 这几年算下来,那刘全手里少说也有数万两银子, 这回听得了风声, 便毫不犹豫的卷了就跑,连妻子儿子都不要了, 倒是个薄情冷性的…… 郦静航忽然想到方才那小童临去前朝自己望过来,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心里浮起一个模糊的猜测。 郦静航挥挥手,让侍卫们把这些人带下去慢慢审。 虽然没有抓到刘全,但是他做过什么事已是大致清楚。 又不是官府办案,还要讲究人证物证俱全, 在侯府里就是世子爷的一言堂,在京城还要顾忌言官三分, 来了安海城,可以说算是郦家的地盘了,刘全一家人虽然不算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