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坐在座位上用手机看视频,吭哧吭哧很快就把手中一袋饼干吃完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沾着饼干屑的手指,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一只手适时地在她眼前出现,拿着一包还未拆封的牛奶饼干。阮之之咽了咽口水,伸手下意识地接过来。她把包装袋拆开,拿出一块饼干放在嘴里,偷偷看了时砚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时砚,你不吃吗?” 对方低头专注地看书,不是很在意:“我不喜欢吃饼干。” 阮之之的视线也跟着他一路向下,发现他手里拿着的那本书是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代表作,《百年孤独》。 她嘴里吭哧吭哧地吃着饼干,大脑却不受控制地继续开口:“我也很喜欢这本书。” ……她这是在跟时砚搭讪么?太可怕了。 时砚听了她的话转过头来,眯了眯眼仿佛很感兴趣:“你最喜欢哪个角色?” 阮之之把最后一口饼干咽下去,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我最喜欢第五代里雷梅黛丝的爱情故事。” 毫不意外地点点头,时砚的声音低低的,稍微有些哑,仍是一如既往的动听:“进入修道院为死去的爱人守寡,终生一言不发。的确值得尊重。” 很是赞同地点点头,阮之之原本也想问他最喜欢的角色是哪一个,想了想又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显得两个人太熟稔了一点? 最终还是没问出口,用湿纸巾把手指擦干净,她划开手机,继续安静地看视频。 飞机还有半个小时降落的时候,阮之之将手机上的视频看完,抬起酸涩的脖子活动了一会儿。 身边的时砚低头抿了一口咖啡,侧脸的轮廓精致到像是橱窗里概不出售的珍藏品,静谧而优雅。 阮之之看着这样的他,忽然又觉得,或许这个男人的心思并没有自己想象中地那么深沉,或许他跟她一样,也只是茫茫人海中一个为情所困的普通人。 “时砚,你也有喜欢的人吗?”她扭过头看着他轻轻开口,第一次试图主动与身边的人交好。 时砚合上手中厚厚的一本书,垂眼看着有些破旧的封皮:“当然有。” 果然。 “那,你喜欢的那个女孩……知道吗?” 时砚歪了点头望着她,一双眼睛映着飞机上的照明灯明了又灭:“她不知道。”顿了顿,他又神色自若地补充道,“可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并且,总有一天会嫁给我。” 阮之之囧,刚想问他怎么这么有自信,视线移到他那张好看到天怒人怨的脸上,还是识趣地闭了嘴。 这个世上大概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抗拒他的魅力吧。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三年来已经心如止水,没想到仅仅五天时间就被这个男人搞得心神不宁。 不过没关系,阮之之心里再清楚不过,对他的某种特殊感觉只是一时冲动,就像女孩子看到橱窗中精致的水晶鞋时,产生的瞬间心动一样,只是暂时的。毕竟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欢,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一直喜欢。 飞机急速降落的时候,她听到身边的男人轻声开口,仿佛在说些什么。可惜耳膜被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的巨大噪音震得生疼,阮之之捂着耳朵,什么也没有听见。 排队准备下飞机的时候,阮之之想了想,还是回过头来真诚地跟时砚告别:“时砚,很感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如果有机会再见面的话,一定请你吃饭。” 时砚听了她的话只是微微一笑,一双沉沉的眼睛好像往外渗出迷蒙雾气般,明明是孤独的,却总是从深处透出一丝光来。 他回:“会有这么一天的。” 而且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10.C4·跨年夜 时间就像是握在掌心的沙,不管是摊开还是握紧,终将会一点一滴流逝殆尽。 距离阮之之从云南旅游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日子依然过得平静无波,有关于那段旅行的记忆逐渐开始模糊不清,除了那个男人隐在落日下的背影。 始终孤傲,始终缄默,他独自一人在浩瀚天地间寂寂行走。 有关于她手头上一直研究的富商杀妻案也开始收尾,她熬了一个通宵,彻夜修改报告中的一些漏洞和错别字,一大早就去公司交给了boss。 至于结果如何,是否能够安然度过实习期,对于阮之之这种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的人而言,根本无需担心。 交完了这篇新闻报道,阮之之的闲暇时间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她回到空空荡荡的家里,一瞬间竟然有些不能适应。 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于是她走到书房,开始收拾这段时间为了翻阅资料而搞得一团糟的书桌。将所有打印下来的资料一份份分类整理好,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桌面上随意散落的一张旧照片。照片上的男孩依旧形容苍白,眼底带着一抹疲倦的淡淡青色,脊背挺直,身形伶仃清瘦。 阮之之叹了口气,将照片夹在书本里小心翼翼地放好。 不知道这个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奋发向上,功成名就,还是彻底崩溃,自暴自弃? 在家里百无聊赖的分别看完了《美国队长》1和2,天色也一点一点的暗下来,直至窗外彻底漆黑一片。阮之之打了个哈欠,刚准备卸妆换衣服洗洗睡,顾念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瞬间又清醒过来。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a市市中心一家人声鼎沸的烧烤大排档门口见面。 顾念蹬着一双将近10c的恨天高,妆容仍旧精致耀眼,只是眼圈微微有些泛红,好像刚刚才哭过一场。 阮之之心知肚明,一定是又跟程风瑾吵架了。 点了一大堆烧烤和一打啤酒,顾念大手一挥,豪气地拒绝了阮之之买单的要求,自己一个人付了账。 羊ròu串、里脊ròu、金针菇牛ròu卷、烤茄子、烤韭菜……还有一盘份量十足的烤鱼。 阮之之盯着一桌子满满当当的烧烤,彻底无语:“顾念,你是猪吗?还是你觉得,我是猪?” 对方却毫不在意,伸手拿过一串里脊ròu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委屈道:“亲爱的,你就陪我多吃点嘛,我都是一个快要失恋的人了。” 阮之之叹气,适时地帮她倒满一杯啤酒:“失什么恋啊,你们不是连结婚日期都看好了吗?” “你不知道程风瑾有多过份,前几天他跟我说公司加班,我想着体谅他,就没多问。可是那天晚上我跟同事出去吃饭的时候,你猜怎么着?同一家餐厅,他和一个陌生女人也在那里吃饭,两个人有说有笑,他还殷勤地帮别人端茶倒水。”顾念的声音本来就是娇滴滴的,现在又带着满腹委屈,简直把程风瑾的形象描述的十恶不赦。 不过阮之之丝毫不为之所动:“也许人家两个就是普通同事,加完班正好一起吃饭呢?程风瑾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端茶倒水这种事情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