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待她这么好,就连做丫鬟的,都替她高兴。 她站在郭敏的chuáng前,正是端了水盆往出走,刚到门口,就看见院子里两个身影。徐留白一身锦衣,沈江沅一身雪袍,也不知怎么又争执了,二人距离很近,仔细一看,才发现沈还抓着徐的手腕,玲花的身影就映在门上,远处的两个人立即分了开来。 徐留白甩开沈江沅,这就大步走了过来,玲花赶紧打开房门,迎上前来:表少爷,您来啦,快看看我们小姐,都烧糊涂了,还叫您呢!” 他嗯了声,径自进屋。 玲花把水倒了,再回头已经没有了沈的身影。 她也算伶俐,不敢多问,只又打好了水,赶紧回来。 徐留白正在chuáng前,他紧紧握着郭敏的手,正是低声安抚着:表哥在这,表哥在这呢,好敏敏,别怕。” 也不知她是否真的听见了,郭敏竟然真的不再胡言乱语,她呼吸逐渐均匀,睡实诚了去。 玲花给她仔细盖住了被子,徐留白另外一手摸了摸郭敏的额头,发现已经不大热了,这才让玲花回去歇着。 这小丫头平日也住在郭敏屋里的外间,只说有事叫她,乖乖退了出去。 少女酣睡,徐留白却一脸的疲惫。 郭敏就是他想象当中的样子,她有男儿的潇洒,也有女儿的娇媚,不像他自己…… 天色已晚,他靠在chuáng边,一直看着表妹的这张脸。 外面狗叫,有人大力敲门,郭守义酒醉而归,徐留白耳力极好,听见郭勇上前,也对他说了郭敏又病到发热这个事情,紧接着,这个男人的脚步声就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 不消片刻,他就来敲门。 玲花打开门放了他进来,男人一身的酒气,走起路来还在摇晃。徐留白回头看他,他脚步很急,到了chuáng边见到女儿那张像极了她母亲的那张脸,更像是愣住了。 徐家人从来就不喜这个人,留白更甚,只握着郭敏的手不理会他。 郭守义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得看着她,半晌也没有动静。 又过片刻,再回头,徐留白却是怔住了,男人竟然在无声地哭泣,他手里不知抓着个什么东西,泪水静静流淌在了他的脸上。 那日见了姑姑的无字灵位,他也哭,但随后处理家事,照样将妾侍安排进了郭府,让人可怜不起来,今日敏敏病着,他又哭,却是大不一样。 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徐留白看着他,唤了声大将军。 他似缓过神来:你照顾敏敏我就放心了。” 说着又踉跄着走了出去。 玲花关好房门,又跑回来;他怎么了?我们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徐留白想起他的眼神,只微微的叹气:许有苦衷吧。” 玲花向来话多:什么苦衷,他能有什么苦衷?” 他又叹一气: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世间本就是多有烦恼,藏着掖着就是自讨苦吃,与别人有什么gān系。” 玲花和自家小姐一样,最是崇拜他:表少爷说的对,还是你看得最透彻,傻瓜才做那有苦衷的事呢!” 她美滋滋地夸赞一番,不想留白却是自嘲地笑笑。 她转身离去的时候,似乎听见他又说了一句。 半梦半醒之间,玲花忽然想起这句话,徐留白说,他就是一个傻瓜。 ☆、第10章竹马笑 第十章 郭敏这一病,拖拖拉拉六七天没有出府,已近年关,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很热闹,她平日不喜欢的那两个孩子,又恢复了每日一安,时日一久,她天天见着,心也宽了不少。其实说起外室小妾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奇。 男人多半如此,想到母亲的机遇,以及玉贵妃对她说的那些话,她更是对此深信不疑。还是表哥说得对,这么一想,住在家里倒也没那么难过了。郭柔十三岁,她是典型的小家碧玉,长得也杨柳细腰,人也深有教养,做不来大声瞎闹的事情。 郭果五岁,他圆圆的脸上,还有两个酒窝,这孩子不知像谁,虎头虎脑的其实挺招人喜欢,但她喜欢不起来,她爹以郭家继承人的身份教诲他,再加上这小家伙实在淘气不得人心,她不是一般的厌烦。 大病初愈,沈江南过府探望。 郭家这几天也发生了许多的人员调动,玲花与她偷偷说,她爹与这位二夫人分房睡,似乎是从未同房,他才回京城,应酬也多,平常都没注意过,仔细盯了两日,发现他都住在前院母亲早前的房间,她也猜不到这是为什么,也只当他是良心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