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玉师公,如此结果,您可放心了? 苏月妖则是不语,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意秦大爷则是双目放光,神情那叫一个dàng漾和扼腕,嘴里不停抱怨着:“离得有点远,看得不够清晰……老子看一次活chūn宫容易嘛……” 至于凤语呢,很自觉地带着两只小的站在树下做着安抚工作:“乖,树上面长了针眼,会扎着你们……” 至此,大衍王朝这地面下的动dàng暂时得以落幕。 凤元元年,太后薨。谥曰昭仁孝宣圣文皇后,葬于皇陵。 大衍少了一个太后,而不久之后,某风景怡人的偏远小镇,却多了一个虽已年届三十却天真美丽,无邪纯真宛若双十少女的印夫人。 听闻她遭遇抢劫,不幸失去记忆,幸有丈夫印风陪伴在侧,不离不弃。二人形影不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 那厢,揪出了黑衣人,解决了心头大事,天下暂时太平了,还无故得了好些jīng锐的势力人马,君不弃苏月妖几人顿时身心那叫一个舒坦啊。 一行人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踏上了悠闲的郊外游玩之旅。 “这样处理,夫人可是满意?”侧过身子,笑吟吟地看向身侧的夏花染,君不弃此刻的笑容,却是真正的宛若初chūn旭日,温暖和煦,让人沉醉。 “自然是最好的结局了。如此,我对外公和朵玉师公也算是有jiāo代。”夏花染愣了愣,想起当初接到君不弃消息立刻赶来之时,已经心下了然的外公对她说的那番话。 “染儿,我知你此去定是会帮着那什劳子君不弃的,外公虽是草莽,却也知道造反这等事情的严重性。除了你自己注意安全之外,外公还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凌苍傲面色复杂,带些慈爱,带些肃穆看着夏花染。 “外公请说,染儿自当听外公的。”点点头,夏花染浅浅一笑。她知道外公是个很明理的人,也很疼她,断不会勉qiáng她做不好的事情的。 “若那黑手真是绮罗……不,太后的话,我希望你能向那什劳子君不弃求求情,从轻处理。她,纵有再多不是,也是阿玉心心念念爱到骨子里的人,我与阿玉感情极好,他走得早,我救不了他,心里极为愧疚自责。如今,希望能够你能代我护住绮罗一条命,无论如何,起码让阿玉安心,不要到了下面,还为着绮罗伤心伤神,不得安生……”说到这儿,凌苍傲神情有些感伤,苍老刚毅的脸上浮上一丝哀戚。 “……好,我会尽力的。”愣了愣,夏花染还是点了头。她心知外公重情重义,这事情,她自当尽力去做。而且,她私心里,却也是有些心疼那对无奈的有情人的。 想起朵玉师公,太后,和如今的印风,夏花染回过神,有些感慨。 情爱之事,如何说的准呢?太后那么爱师公,爱到bī疯了自己,也差点毁了别人。而印风呢,隐忍地爱着太后,默默相守,为她做任何事心甘情愿。太后其实内心里对印风也是有情的吧?只不过,她对死去的师公太过执着,一直将自己困死在过去,因而完全忽视了如今的心境。 每个人都有自己爱人的方式,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对爱的诠释。 而她爱君不弃的方式……便是以他为先。 想到这里,夏花染心里微微一堵,如今这烦心的事情已经解决,未来未知的事情让她莫名的有些无措。 想起他口口声声神色温柔地唤自己“夫人”,她便有喜有悲,酸甜jiāo加。 那日与凤语谈过之后,她便决定顺从天意,不再挣扎,不再抵抗。这几日以来,她看到他的柔情,看到他的怜惜,那些梦寐以求的感觉让她感到头重脚轻,整个人轻飘飘。像是站在云端那般,让她飘渺让她梦幻,更多的,却是甜蜜。 明明感觉不真实,像是在做梦,但她仍然几乎发现自己快要上瘾。 但是,如今又发现了影谷内还有一个背后之人,她身为下任谷主,更是爷爷的外孙女,自当快些回谷,早日助爷爷揪出那背后之人,还影谷一个安宁。 那一走之后呢?再次回来的时候,会不会他已经清醒了?清醒地意识到她的卑劣,她的不堪,然后将她从自己和修儿的身边驱离? 是,她知道自己患得患失像个傻瓜。可她的心头,还有一根针扎着,时时刻刻隐隐作痛呐。那针扎在她的心上扎了六年,早已根深蒂固,又如何是这么短短几日便能拔去的? 暗自叹息,垂下复杂的眸子,夏花染慢慢地心中有了决定。 * 是夜。 相爷府今晚有点不同寻常。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花园里还是那些斗艳的花儿,水榭亭台还是那般雅致的风景,奴仆们丫鬟们还是那欢乐满足的心情,除了……夏花染所住的客房四周,那诡异安静的气氛。 以夏花染的客房为中心点,那紧闭的房门里透出来的朝四周不断扩散的沉闷气息以及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让所有人自觉地退避三舍,绕道而行,省得一不小心做了可怜的pào灰。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相爷大人百年难得一见的发火了。而且,还是雷霆怒火。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相爷沉默了那么久的脾气,不管是爆发还是变态,相信都不会太让人感觉良好。 所以,还是默默地绕路远行吧。 夏花染坐在chuáng沿上,正襟危坐,头垂得低低,双手jiāo握,犹如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那般在等待着长辈的责罚。 虽然这般小心翼翼的认错模样,可其实她低垂着的脸上却满是不解和无措。 她认识他那么久,从未见过他真正发怒生气。遇到再不好的事情,他也顶多是脸黑黑,笑意微微敛下,再用各种yīn险手段把那人各种咔嚓掉。可她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般怒火四溅,将情绪表达得如此真实鲜明。 关键……她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 她只知道晚膳过后,她伴着玩了一天累到不行的修儿睡着之后,便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谁想刚走出修儿的房间大门,便叫脸色yīn沉,俊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君不弃给发狠地拽住手臂,一路怒气磅礴地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吓坏了一路上碰到的府中其他人。 她不解,但一路也未有挣扎,只是由着他拖着回到房间,心里想着等到了房间再问他发生了何事让他如此生气。谁想,刚进房间他便一拳砸向了房间中央的那张紫檀雕花圆角桌,整个人背着她不做声,气息yīn沉得可怕。 她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可是却迫于那压抑yīn郁的气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拼命地在脑子中回想自己做了何事,让从来都斯文儒雅的他发如此大火。 可惜,越想越纠结,半晌过去了,她依然没想到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láng心狗肺的事情惹怒了不会轻易动怒的他。 明明大家一起去郊游的时候,他还是很正常的。甚至,比往常看起来还要快乐满足。怎么一到晚上,就生气发怒了呢? 夏花染不由得觉得头大,心中悄悄地憋闷了起来,嗓子眼里堵得慌。 突然一个想法猛地掠过脑海,她心下猛地一颤,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迅速用上心头。牙齿悄悄咬住了嘴唇,渐渐地,涌起了满心苦涩。 莫非,他清醒得这么快? 她就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的好事?美梦成真,本就是那么奢侈的希望,她怎么就可笑的,天真的,沉浸在了梦中呢…… 如今他怕是不知为何清醒了吧?所以,才如此反常,如此……无法自控地发怒了。 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夏花染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只觉得一下子浑身如浸冰窖,遍体寒意。她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慌乱无措和闷痛,企图开口打破这压抑的气氛,知趣地说些什么平息他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