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颓败的神色和方才那一番话中,我已经可以确定,这小王八蛋对萧满满早已生情,并非如我们看到那样,是全然无意的。 可人家追在他身后几年如一日,他却硬是拒人千里闷不吭声,生生连我这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姐都瞒了过去。非得等到人家伤心欲绝,连小命都几乎要丢了,才失魂落魄,nüè人nüè己! 我……我真是一口血堵在心头,恨不得直接抄起棍子狠狠揍他一顿才好! 可生气归生气,我却也明白,当年的灭门惨案在年幼的苏骥心底,留下了太大的yīn影。亲眼看着全家被折磨至死,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有多痛。 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意,早就刻在了他的心底。除非手刃仇人,否则,他永远都放不下。 我老娘就曾说过,若非苏骥自小在单纯快乐的桃花谷长大,他如今,怕早已被自己的心魔湮灭。 思及此,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半晌,揉着额角冷静了下来。 “师傅……在哪?”苏骥突然黯哑道,眼底带着一丝灰暗不明的光,“她……她会有办法救她的……会有的……” 我蓦地心酸。他这语气不像是和我说的,倒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你……”我五味杂陈,深深叹了口气,“我已经给她写信了让她快点回谷了。” 苏骥却颤了一下,低声道:“她等不了那么久……” 我眼睛一红。我又何尝不知呢,小满儿这情况……最多能再支撑五六日。 “你知道吗……”苏骥紧紧握着萧满满的手,恍惚道,“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睡着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阿骥,这辈子你和莲儿姑娘好好过,下辈子,我再去找你……” 他很少会主动与我说这么多话。我眼底酸涩,蓦地有点模糊。半晌,才道:“这丫头有多死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骥却罕见地笑了:“我知道……也许也是因为知道,才肆意挥霍……” 我望过去,却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满眼绝望。 我喉咙梗塞,心下难受,不忍再看,只好红着眼睛别开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肥章送上,提前补偿一下大家,因为明天……要请假TUT,实在对不起,年底家里事情太多了,明天有事,实在没时间更新。所以……后天会恢复的,嘤嘤,理解万岁!!! 土豪土豪,我被你丢的雷炸灰了!幸福到颤抖有木有!!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第五十八章 苏骥一直守在萧满满chuáng边不肯离去,任我怎么说也不愿回房休息。我无奈,只得顺着这牛脾气的小混蛋。 可没想当日晚上,他就带着萧满满和那个莲儿不声不响地走了,只留下一封信、一张纸条。 信上只有一句话,我带她去寒玉山。 而纸条上写着的,好像是萧满满找出来的关于那个带毒胭脂盒的线索。我只扫了一眼便放在了袖子里,并未来得及细看。 因为彼时我正因苏骥的不告而别而抓狂,整个人都处在bào躁中。 寒玉山上寒玉阁,收尽天下奇珍异宝。其中的千年寒冰chuáng,确实可暂保小满儿最后那丝心脉不断,拖延时间。但寒玉老人那个脾气桀骜,性格孤僻的变态老家伙,有个以命换物的铁规啊, 那小混蛋是想用自己的小命去换那寒冰chuáng吗?!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跟着他去了,若是情况不对,他们会阻止他乱来的。”身旁的封阙拍拍我的肩。 我一怔:“真的?” 封阙点头,叹了口气:“嗯。他也是我的好友,我不会让他做傻事的。” “那就好……”我这才稍稍放心,而后苦笑道,“我突然想起了冷不丁那日说的话。” “嗯?” 我叹了口气:“她那日和我说,要我小心身边突然出现的女人,要不有我后悔的。我一直不理解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才想到,这话应该不是和我说的,而是和苏骥说的……因为,那日她问我的名字,我随口说,我叫苏骥。” 封阙一愣,而后摸摸我的脸:“别多想了,萧姑娘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去找你娘了,只要她能及时赶回来,还是有希望的。” 我心里沉重,却也只好点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起程?” 封阙顿了一下:“陪你吃完晚饭就走。” 走夜路,是为了隐蔽方便,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我捏捏他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他:“红色可解毒,白色可疗伤,蓝色是补药,绿色为qiáng力迷药。以防万一,你先带着吧,万事小心。” 封阙将我搂进怀中,笑着亲了亲我的嘴角:“都听娘子的。” *** 这日,晚饭过后,封阙和封媵便带着huáng豆等心腹回京了。 虽然很想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但我终是留了下来,选择了等待。 一是为了何清和萧满满,他们俩的情况都不乐观——一个昏迷太久,五脏六腑都已经出现了衰退的迹象,一个危在旦夕,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我必须得抓紧时间,尽量快地找出救他们的办法。 二是怕跟上去会让封阙分心,我对皇家这些争权夺位的事儿实在不是很懂,怕到时候去了,帮不了他反倒成为他的负累。 三也是封阙的意思,他知道我不喜杀戮,不愿让我看到那些。 我撑着脑袋坐在案前,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说不出的烦躁。 近日来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应接不暇,尤其是小满儿的遭难,更让我忧心。 想到小满儿,我突然想起了苏骥留下的那张纸条,于是便连忙从袖子里掏了出来。 差点把这个事儿忘了。 那带毒的胭脂盒没准和何清的死有关,若能查出暗算何清的凶手是谁,也许我心里的不安和疑惑,就会有答案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何清这事儿,和封阙有着莫大的关系……究竟,何清死前的那一声“封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了想,唤来安荷,重新在屋里点上灯,拿起那纸条看了起来。 纸条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几行字,都是小满儿那丫头对那胭脂成分的化解与分析。 我看的不是很懂,但她在后面细细解释了。我慢慢往下看,却越看越心惊,心下的不安一下子朝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姑娘,怎么样了?”安荷问道,语气中已经没了以往那种焦急紧张。自那日知道冷不丁和何清是“天注定”的姻缘之后,她便开始努力地试着让自己放下何清。 她说得知何清未死,她已经满足。其他的,她并不奢求。 我那时叹了口气,只是拍拍她的肩,然后指着英俊小青年huáng豆道,随口胡诌道:“那个高人好厉害说了,其实你俩也是天生一对。” huáng豆当时就兴奋得跳起了舞。 安荷满脸呆滞和……嫌弃。 冷不丁刚好从门外走进来,听见我的话,顿时大惊道:“你怎么知道?!难倒你也能看懂天机?!” 小凤凰也震惊地瞪着黑豆眼看着我,嘴巴微张。 我也大惊:“这么说……我胡说八道真的说对了?!” 冷不丁:“……” 小凤凰:“……” huáng豆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娘子,成亲吧!成亲吧!” 安荷泪奔:“……我、不、要!” …… 如此被huáng豆闹了几日后,安荷看着竟也真的放下了许多。大概是huáng豆小青年太吵了,吵得安荷都没时间去琢磨何清的事儿了吧…… 我很欣慰,爱而不得太苦了。我希望我身边这些奇葩们,每个人都能幸福。 “小满儿说那盒胭脂名唤‘桃李’,制作材料极为稀有珍贵,是宫里头的娘娘公主们才用的起的东西。”我皱着眉道,脑袋里闪过很多很多东西,“而且,其制作原料中含有几种外域才有的植物,看着像是进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