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沙沙,夜色沉沉。 黑色劳斯莱斯在昏暗的街道上行驶。 车内,紫荆正小心翼翼为袁蓉擦拭脸庞伤势。 尧风则上身笔挺,面色漠然,清淡目光落于车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盛华酒吧?” 看到车外一个灯红酒绿的酒吧,尧风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那不是曾经义父的盛华酒楼吗? 现在怎变成男女蹦迪的酒吧了? 见到酒吧门口拉扯吵闹的年轻男女们,尧风微微蹙眉,心中逐渐沉重。 看来义父去世后,不仅大型产业被瓜分,就连这些曾经控股的楼店也都被人夺走。 墙倒众人推的情景,尧风见过…… 但见自己一代人杰的义父落得如此下场,他心中仍是忍不住生出一丝不甘与愤怒。 “咳咳咳……小风。” 这时,义母袁蓉感谢紫荆后,转头看向自己这个曾经养大的孩子。 尧风身形雄伟,气势不凡。 光是安静地坐在那,都隐隐流露出一股威严气息。 小风真的长大了啊! 袁蓉眉眼感慨,内心复杂。 最终都化做一抹感动,酸了鼻头,润了眼眶。 “义母……” 尧风见状,连忙握住对方双手,尽量柔声道:“放心,有我在,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了。” “我……” 袁蓉动容,声音哽咽,似哭似笑,百感交集,情绪万千。 “好、好、好……” 她最终只是颤声说出这三个字,便已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哗。 尧风将风衣盖在义母肩头,轻轻搂着对方,与其共同感受这份久违的亲情与迟来的安全感。 尧风搂母,宛若年少时,袁蓉抱子。 只是此时更换了位置,变化了面容。 从前,她照料他。 现在,他守护她。 母子情深,是尧风内心最柔软之处。 二十多年前,盛卓夫妇收孤儿尧风为义子。 盛卓严父,教诲尧风做人当顶天立地。 袁蓉慈母,照料尧风起居至无忧无虑。 后来…… 盛卓凭一己之,白手起家。 在商界拼出天地,成就首富。 震惊南水全州,声名盛极一时。 当时百姓皆称:来世一生不枉人,当至南水学盛卓! 盛卓被众人捧上云端,却从未忘过本心。 始终秉持造福百姓为大义之心,广投资金,资助全州贫苦之人。 也正是如此,被有心人利用。 趁盛氏集团大量资金投出后,三大家族联合,取消所有和盛氏的合作,切断资金链,反逼盛卓,陷其入万劫不复之地! 最终盛氏垮塌,盛卓更是被逼而死,留下妻女,残喘世间! “三大家族,好狠的心啊!” 尧风双眼寒光流露,杀机渐起。 “小风……” 袁蓉抬头,轻握对方手臂,担忧劝说道:“不要再和三大家族作对了,我只希望我们能好好的。” “义父惨死,怎能如此轻易放过?” 尧风面冷如霜:“三大家族,我定不会放过……” 啪、啪、啪…… 突然,袁蓉伸手,微颤地拍打着尧风的后背,如少年时一模一样。 她一边流泪,一边勉强微笑:“小风乖,我们不打架,回家给你煮……好吃的。” 闻言,尧风身体猛地一颤,转头看去,顿时瞳孔颤动,面色动容。 只见袁蓉已然泪流满面,悲痛至极。 “义母……” 尧风双眼微湿,轻喊一声,最终紧紧抱着袁蓉,久久不语。 他知道,他明白。 义母一生温婉,不喜争斗。 唯一一次改变本性,辅助义父在杀机四伏的商界打拼,也在义父惨死后彻底放弃。 义母喜静,恶斗。 在义父死后,她一生的愿望,便是求得家人平安。 小女向上天祈求:女儿盛夏,义子尧风,能平安一生,永世无愁。 这,便是义母如今,最大的追求。 “好……义母,我不打架……” 尧风抱着双鬓已然微白的妇女,眉眼悲伤,咬牙忍泪,微微颤声。 “我们……回家……” 话音落下,袁蓉抬头。 泪痕未干,笑容展然。 尧风怔怔,宛若回到从前…… 江南有佳人,姓袁名蓉。 笑颜绝尘,眼波似水。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 夜深,人静。 老房前,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 尧风扶袁蓉上楼。 “嗯?” 门开,袁蓉轻疑:“怎么夏儿还没回来?” “盛夏?” 尧风蹙眉:“现已近凌晨,她能去哪?” 袁蓉面露担忧:“她爸去世后,夏儿便变得颓废叛逆。” “如今更是时常混迹酒吧,怎么劝说都不听……” “酒吧?” 尧风面色微沉:“这么晚没回来,有可能出了事,义母你知道她在哪个酒吧吗?” “她最近常去…盛华酒吧……” “盛华?!” 尧风一惊,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之前车上所见情景…… 盛华酒吧门口,似有一群年轻人围堵着一名女子。 难道那名女子…… 就是盛夏?! “义母,你先休息,我去带她回来!” 不等义母答应,尧风已然转身。 风衣飘起,背影挺拔。 在黑夜中如末世君王,冷峻强大,气势浩然。 “小风……” 袁蓉微微抬手,刚欲呼喊,却终是选择闭口。 不知为何,望其背影,她心底那抹不安,已是悄然无存。 …… 华盛酒吧。 男欢女爱,纸醉金迷。 酒吧旁窄巷子内,一群衣着浮夸的年轻男女,正围堵着一名短发女子。 “小夏,算了吧,跟杰哥道歉这事就过了啊!” 一旁波浪长发的罗珊珊焦急劝道。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 盛夏捂着疼痛的腹部,咬牙倔强道:“明明是他先侮辱我爸爸!” 闻言,李杰面色一沉,眯眼寒声道:“盛夏,要不是看在虎哥的面上,光是你先前泼我酒的事,我就可以彻底废了你!” 见盛夏如此不识好歹,李杰身旁的年轻男女皆是面露不善,纷纷附和。 “盛夏,杰哥已经给你机会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就是,虎哥也不过是对你有些好感,你不要以为虎哥就真是你靠山了!” 见众人七嘴八舌给对方施压,盛夏仍是不为所动,李杰愈发愠怒。 “盛夏,你那老爸本就愚昧,在这繁华街道开一家平价酒楼,任谁看来都觉得可笑,我说他几句又何妨?” 李杰微抬下巴,满脸傲然:“而自从我爸将这酒楼改成酒吧,不说别的,利润起码是你爸那破酒楼的十倍!” “目光短浅,金钱之奴!” 盛夏愤怒道:“我爸的眼光从来没落在这蝇头之利上,他是想造福全州,甚至全国。” “这家酒楼就是给那些辛苦打工者提供平价午餐的地方!” “现在变成酒吧,他们只能花更多的钱去其他高价店吃。” “什么?为了那些打工仔?哈哈哈,我没听错吧?” 李杰大声嗤笑:“你爸把做生意当成慈善呢?怪不得死那么早,真是活该……” 啪!!! 话没说完,一声脆响骤然打断李杰的嘲笑! 众人皆是瞳孔紧缩,满脸不敢置信。 只见盛夏不知何时冲至李杰身前,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