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怀瑾站定转身,清雅隽秀的脸庞透着淡淡的疑惑:“还有什么事?” 许欢欢跑上前去,从背包里掏出一支笔,笑嘻嘻地说:“那个……小庄先生,您这么厉害,一定会模仿令尊的笔迹吧?不如……您代签一下,我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仿造家父的签名?”庄怀瑾挑眉问道。 许欢欢点头如小jī啄米:“儿子替爸爸签,也不算完全造假。我同学肯定看不出来的。” 庄怀瑾似笑非笑,又微眯起眼看了她一会儿,接着再次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说谎,真是会倒霉的……” “啊?” 没等许欢欢反应过来,神仙小哥哥再次“飘”走了。 许欢欢失望地走出电视台大门,朝街对面的地铁站走去。可刚走几步,便是一阵狂风大作,乌云瞬间遮住了天空,黑压压的,如同夜幕降临一般。 “不是吧?神仙刚走,妖怪就要来了?”许欢欢望望天,一边嘟囔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可她刚跑到马路中央,耳畔便响起一阵隆隆的雷声,接着豆大的雨点急速拍了下来,几秒钟的工夫,就在地面激起了一片水雾,对面已经看不见人了。 当许欢欢在雷声、雨声和汽车喇叭声的jiāo响乐中,猫着腰成功钻进地铁站时,已经被淋成了落汤jī。 “天气预报明明说是晴天啊!”许欢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嘟嘟囔囔翻包找月票。 忽然,那张清雅隽秀的脸浮现在脑海,耳边又是一阵温热—“说谎,是会倒霉的……” 许欢欢一哆嗦—我这是被“神仙”诅咒了? 而当许欢欢一脚迈进学生公寓的楼门时,雨也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她回头望望身后的雨过天晴,简直不要太绝望。这雨还真就是给她下的。 “哇,你怎么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穿着一身藕色汉服,正在“对镜贴花huáng”的田姝像见了鬼一样瞪着撞门进来的许欢欢。 田姝最近迷上了古风,还加入了汉服社,大热天也穿着烦琐的汉服,幻想自己是古代的大家闺秀。可许欢欢总觉着她人高马大,没有古典美女的气质,倒有点东施效颦。 “要不是为了帮你要签名,我早就回来了,也不会被雨拍在半路上。”许欢欢斜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说。 田姝眼睛一亮,赶紧呼啦啦站起身拉住许欢欢湿漉漉的小手:“啊,我们家舟舟的签名到手啦?快给我!快给我!欢欢,真是辛苦你了!一会儿我请你吃大餐!” “都五十多了,还‘舟舟’……你先别高兴,签名没弄到。你的‘舟舟’今天没来,来的是‘小舟舟’。” 许欢欢甩开她的手,换了拖鞋,朝卫生间走去。 田姝一怔,赶紧扯住她,追问:“怎么回事?什么‘小舟舟’?” “哎呀,我都这样了,你先让我洗个澡成不?”许欢欢再次挣脱田姝,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田姝仍不死心,站在卫生间门口,隔着哗哗的水流声,高声问道:“庄舟为什么没去啊?” “住院啦!” “啊?我家舟舟住院了?他生病了吗?严不严重?”田姝推开门,将头探了进来。 “听说是骨折了……”许欢欢一边用洗发水打泡泡,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年纪大了嘛,估计是骨质疏松……哎,你也是奇怪,人家都粉小鲜肉,你可好,粉个小老头……” “我们舟舟才不老!”田姝关上门,大声争辩,“在我们‘蝴蝶’的眼中,舟舟永远是那个白衣飘飘的少年!” “‘蝴蝶’又是什么鬼?” “‘庄生晓梦迷蝴蝶’啊!所以,庄舟的粉丝都叫‘蝴蝶’!是不是听起来特别有文化,特别有内涵?” “哈,年过半百还招蜂引蝶……” “不许你污蔑我‘爱豆’!”田姝眨眨眼,又将头探进去,“对了,你刚刚说‘小舟舟’,是大儿子去了吗?” 许欢欢隔着水雾瞥了她一眼:“什么大儿子?说得跟你儿子一样!那是人家庄舟的儿子!” “哎呀,我是女友粉,‘爱豆’的儿子就是我儿子!” “神逻辑……人家比你大好几岁呢!” “哎,大儿子……长什么样啊?像不像爸爸?帅不帅?” 许欢欢一指门外:“我偷偷拍了一张。手机在包里呢,你自己看吧。” 田姝兴冲冲打开许欢欢湿透的帆布包,翻了个遍:“包里哪有手机啊?” “啊?不会是丢了吧?” 许欢欢裹着浴巾跑了出来,将帆布包里的东西“哗啦啦”都倒在了桌子上,还是不见手机的踪影。 她怔怔地望着田姝,耳畔再次回响起那个清亮悦耳的声音—“说谎,真的是会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