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连娇滴溜溜看他,越看越喜欢,“你们镐京人都长的细皮嫩肉,原先我的美人蜂差点吃了晋城公主,幸好晋城公主命大,要不然我还见不着你。” 荀钊再好的修养也被这句话给激起了怒气,“你当真恶毒至极!” 杨连娇自来被众星捧月,除了萧复,一般人都不敢给她气受,这还是第一次,她被一个男人骂恶毒,她一下子竖起眉毛,跟他吵道,“我恶毒?没有我你还在密室里关着!” 荀钊不欲和她争执,抬脚进了暖阁,砰的栓上门。 杨连娇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伸脚踹了好几下门,得不到荀钊回应,纵然不是爱哭鼻子的人,她也觉得委屈,直跺脚道,“有本事你别出来!” 她抓起虞媗送的安神香跑回自己屋子,生了一下午闷气,荀钊还死在后罩房,根本没有出来的打算,杨连娇惯常不会低三下四,他不出来,杨连娇便想着要晾晾他,最好让他搞清楚,这里是她的地盘。 杨连娇不准人给荀钊送晚膳,荀钊还是没出暖阁一步,气的杨连娇夜里睡不着觉,当晚用了虞媗的安神香,不一会就睡的人事不醒。 三更天,梆子如往常一样敲了三响,虞媗从chuáng上下来,背上提前收拾好的包袱,拿上弩,谨慎的走到门前,那两个丫鬟这会儿耷拉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虞媗像向前那样,点燃安神香,扇着风将香送出去。 须臾那两人倒在地上彻底昏睡。 她匆匆开了门,踩着台阶往下跑,还没下来几步,却听有脚步声往这边赶来,她惊慌失措的倒退回去,一直退回屋,栓好门。 果然有人上楼来,她在门缝里看见是明涧,他踢了踢地上睡死的丫鬟,“睡什么睡,起来守门。” 那两丫鬟揉揉眼睛,赶紧站直。 明涧瞧了瞧周围,确定没甚事,便下楼回自己房里歇下了。 虞媗屏住气,等那两丫鬟重新打瞌睡,安神香的作用很大,她没等多久,丫鬟们就又靠着墙睡过去,她这回没敢立刻出去,候了好一会儿确定明涧不会回来,才快速开门再反手带上,然后奔下楼,一路跑向如意阁。 如意阁离小楼阁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前面耽搁的时间,她到地方时,荀钊已等了近半个时辰,瞧见她过来悄声道,“快四更了,咱们要快点走。” 虞媗嗯一声。 荀钊蹲下身道,“臣背殿下。” 这时候矫情不得,虞媗规规矩矩趴到他背上,荀钊背着她纵身一跃,跳到墙边的一颗歪脖子树上,刚准备进跳到墙内,忽听底下枯枝被踩断,他们登时惊住,双双往下看。 正见柳锦衣仰头往树上看,他还背着箩筐,也一脸惊愕的瞪着两人,当先看清虞媗的脸,愣声道,“夫、夫人……” 虞媗握紧手里的弩,在杀与不杀他之间犹豫不决。 荀钊对虞媗小声说,“这人不能留。” 虞媗bī迫着自己抬起弩。 底下柳锦衣突然转身,沿原路低着头回去。 树上虞媗呼出一口气,收了弩道,“柳大夫是个好人,应该不会出卖我们。” 荀钊欲言又止,还是没再说什么,跳进如意阁,快速带她从狗dòng里钻出去。 近十一月,入夜地面降了一层寒霜,他们在巷子里走走停停,避让着那些巡城将士,一直到天快亮,才找到一家铺子,荀钊买了两身寻常人穿的粗布衣物,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入内换下身上的衣裳。 虞媗从包袱里拿出一盒眉粉,将两人的面貌乔装改扮了一下,这是她拿手的,以前和虞朝曦一起偷着出宫,她常常把自己扮成虞朝曦的小厮,几乎没被人认出来过。 约莫半刻钟,两人就成了一高一矮的huáng脸饥民。 荀钊将换下来的衣服用烛火烧gān净,对虞媗道,“臣刚刚观察了一下城内,只能从西城城门出去,那边进出的多是青州来的饥民,他们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不会查到那边,我们立刻过去,应该能出城。” 虞媗点了点头,背好包袱跟着他一起去西城。 这会儿天蒙蒙亮,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虞媗和荀钊混在人堆里很不起眼,西城离得不远,他们到了那儿,城门刚开,两人便一前一后排着队。 荀钊在前,排到他时,那守城士卫拦住人道,“有路引吗?” 路引是城内百姓的通行证,虞媗和荀钊是偷跑出来的,哪里会有路引? “得了,青州来的难民那么多,能有路引才怪,赶紧让他们走,làng费功夫,”另一士卫道。 那侍卫也嫌麻烦,便催促他们道,“快走快走!” 两人老老实实跟着前面人出去,即将要踏出城外那一刻,忽听见身后传来喊声,“让他们都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