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稍作迟疑，才言简意赅的开口道。

    “王爽说娜娜在学校受到过校园霸凌，有不少学习差劲的男生看不惯她。娜娜又是个性格内向的孩子，从来不会告状和寻求帮助，就在学校一直被人欺负。”

    “这，这怎么可能？”李家夫妇对视一眼，神色诧异。

    “娜娜那么乖的孩子，平时也不跟人吵架不跟人红脸的，怎么会有人欺负她？”李家婶子摇了摇头，语气不可置信。

    “要是真受了委屈，这孩子怎么不说啊？”

    比起李家夫妇的疑惑，陆鹿反倒是觉得王爽说的话还有几分道理。

    “那些参与霸凌的人呢？家在那儿？”

    莫林摇了摇头：“王爽说学校是寄宿制，不过她跟李娜都办理了走读。参与霸凌的学生基本都是住校生。”

    “那我们走。”陆鹿当即拍板，就转头招呼李家夫妇：“我们查案也是要搜集证据对照的，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

    说着，陆鹿拉开车门：“事实到底是什么样，我们过去问问不就好了。”

    校方倒是十分配合，一听说失踪案，就十分迅速的将莫林点名的学生都叫了出来。

    几个学生挨挨挤挤，语气浑不在意：“跟王爽打起来的时候多了，那女人就喜欢挑事。”

    说完这话，其中一个学生似乎有些不满，就抱起胳膊翻了个白眼：“至于李娜，人家可是好学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人家平时都跟老师待在一起，连话都没跟我们说过几句。”

    话是没错，可陆鹿神色一顿，就从那几个学生的语气里头，捕捉到一丝隐藏着的嫉妒和恼恨。

    不过单纯的语气可不能用来定罪，陆鹿只能多了个心眼，将几人的面貌仔细记了下来。

    而莫林的问话还在继续：“那你们最近有没有发觉李娜的异样？”

    “异样，最大的异样就是跟那个王爽混在一起了呗。”莫林的话音才刚落，就有学生急匆匆的接了上来。

    “那个王爽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记得李娜以前一直都安安静静的，跟王爽玩儿了两天，话也多了，见了我们都会瞪人了。”

    那学生哼哼一声，十分不满的一甩头。

    瞪人？

    陆鹿神色一顿。

    李娜的性格她很熟悉，那是个温和又恬静乖巧的女孩，平时怕是连跟人对视都不敢，莫名其妙的，哪里会走在路上就瞪人？

    不过李家夫妇这会儿早就被急切的心情冲昏了头脑，半点儿没听出这话里的漏洞，就急匆匆的转过头来，看向了陆鹿和莫林。

    双方各执一词，王爽又不在现场没法当面对质，莫林也是十分果断，当即就转过身去：“调监控。”

    一提调监控，陆鹿就发现那几个学生的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这几人绝对有问题，陆鹿抿了抿唇，转身跟上了莫林。

    学校的监控探头还算清楚，几人凑在电脑跟前，神色凝重。

    “这是李娜吧？”陆鹿点了点屏幕上，一个穿着校服的纤细身影。

    李家夫妇赶忙点头：“对对对，这就是娜娜！那天她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衬衫，就是视频里头这个领子！”

    监控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陆鹿凑近屏幕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才从校服的衣领里头，发现了李家婶子说的衬衫衣领。

    果然不能低估一个母亲对自己女儿的仔细程度，陆鹿暗自咂舌，果断的略过了这个话题。

    “六点十五分，李娜离开学校。这个时间正常吗？”

    旁边的学校领导赶忙点头：“正常的，正常的，我们六点下课，孩子们记作业收拾书包，十几分钟从学校出来，没什么问题。”

    陆鹿看向李家夫妇，李哥也是点了点头：“一般就是这个时间，她出门坐个公交，大概不到七点就能回家了。”

    时间线没有问题，唯一出现了异常的，就是李娜没有在正常时间内回到家里。

    学校监控的视角十分有限，几人只能看着李娜背着书包走出学校，脚步轻快的向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之后，小姑娘纤细的身影就从监控探头里消失。

    几人没有说话，莫林默默的按下了快进。

    这个摄像头正对着学校大门，附近的所有风吹草动都拍的清清楚楚。

    视频的时间飞速向前推进，七点，八点，九点，一直到莫林四人出现在学校门口，李娜的身影都没有再在视频中出现。

    “娜娜没回来过。方向没有错，但是人去哪儿了？”

    陆鹿神色有些疑惑：“她上车了吗？”

    “我倾向于她没有上车。”莫林按下暂停，跟着站直了身体：“李娜的性格大家都了解，如果她上了车，那一定会直接坐车回家，中间不会有那么多起伏。”

    确实。

    从李娜的家到学校，中间不过就途径七八个站点，短短十几分钟，不至于让一个孩子人间蒸发。

    李家婶子也是开口：“我们这路上没什么东西的，娜娜一般不会中间下车。她都在车上背背单词或者课文，一路坐到家里的。”

    说着，李家婶子叹了口气：“她那么乖，又总坐那一趟公交，人家司机都认识她，到站了还会专门喊她一声。”

    司机？

    莫林二话不说就拿起手机：“查一下六点十五之后第一趟从学校门口经过的17路公交车，司机是哪个，联系方式给我。”

    刑警的工作效率那自然不是玩笑，不过几分钟时间，一串电话号就发到了莫林的手机上。

    时间已经是半夜，但是几人都顾不上思考会不会打扰人休息的事儿，莫林复制了手机号，直接按了拨出键。

    “喂？谁啊？”那头明显还在睡梦中，话音带着刚刚起床后的沙哑。

    “市刑警大队。”莫林语气沉冷：“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刑警大队就刑警大队啊？”那头先是一顿，似乎是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是个私人电话才接着开口。

    “都不用110打电话，你当人都那么好骗？我跟你说——”

    莫林也顾不上解释，就直接打断了那男人的话，开门见山的询问：“昨天下午，中学校门口，那个每天在车上背单词的女孩是不是没有上车？”

    那边的声音截然而止，老半天才吭哧着开口，话音里的睡意几乎消失无踪：“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