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栀敲了三下们,她母亲在里头说道:"进来吧。" 连栀便踢踢踏踏地走进去。 她与连康平好几年没有见面了,这么一见,倒真是觉得连康平老了。 连康平躺在chuáng上看她一眼,道:"你还回来做什么?不是不要家了吗?" 语气倒是平静的。 连栀没说话,她妈拉她:"小栀,快坐。" 又说:"你爸爸昨天已经动了手术。" 连栀问:"你还有事吗?那我回美国了。" 连康平怒道:"站住!" 连栀便站住,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 连康平从未见过这样的连栀,她的眼神冰冷极了,他看得清清楚楚,那里面有怨又有恨。 连康平说:"你现在要是回头,同沈家公子的婚约还作数……" 连栀笑了,她说:"你真可笑。" 她虽然脸上在笑,可是眼神是冷的。 连康平感觉胸前一闷,操起手边一个东西朝着连栀就扔了过去,连栀也不闪躲,那东西愣生生地从她额头上擦过----是一个小的削皮器。 连栀感觉额头一热,液体就滴滴答答地滴落下来。 她母亲一声惊叫,连忙去拉连栀,还好那东西不是水果刀,只不过刀片还是划破了连栀的肌肤,连栀的母亲一边喊护士,一边大骂连康平道:"你是要杀了你的女儿吗?你这个挨千刀的,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她是你的女儿!怎么还不如猫猫狗狗!" 连康平也不甘示弱:"我养她还不如养个猫儿,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个变态!变态!" 连栀不愿再听,也不想管她母亲了,她从包里拿出个手帕捂着额头,那手帕绣着可爱的草莓花纹,她一看,原来是何亚弥的手帕。 连栀在心里笑了。 何亚弥,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儿,和她在一起,好像能够忘却忧愁。 她说喜欢自己,是真的喜欢吗? 连栀捂着额头,慢慢地走到了走廊上,她从前气焰嚣张,可是人快到而立,也就嚣张不起来了,可是骨子里还是叛逆的,让她温驯,那是决然不可能的。 纵然是用如此惨烈的方式,但是连栀别无选择。 连栀走出病房,她看见电梯旁站了个男人,那男人身材颀长,穿着白衬衫,手上搭着黑色的西装外头,一头黑色短发随意却并不凌乱,他看见连栀,一双略显风流的桃花眼挑了挑,露出一个轻佻的笑容。 他面容和连栀有几分相似,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出有六七分的相同之处了。 但是连栀的脸上,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笑容。 "你不该来的。" 连栀笑问:"那么你呢?" 男人耸肩:"我不会出现。" 连栀说:"但你还是来了。" "他是我的父亲。" 男人点了一支烟,递给连栀:"抽么?" 连栀瞥了一眼,嫌恶道:"连槐,你知道我不抽男士香烟。" 男人无所谓地将烟头掐灭。 连栀迟疑道:"你……" 连槐道:"连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我失望。" 刹那间,连栀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结了,她瞪大眼睛看着连槐,仿佛她哥哥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回你的美国去,"连槐说,"你还没有真正长大。" 真是可笑,连栀已经二十八岁了,而是她的哥哥却说:"连栀,你没有长大。" 作者有话要说: 京都篇结束了,接下来是北京篇 本文是分篇叙述,每篇主视角是不同的人,所以觉得怎么忽然这个人心理活动多了,这是正常的。 谢谢不断跳坑和凌风晨曦的地雷 第16章 白麝香女士 01 we are a secret can’t be exposed -------------------- 连栀笑了,她不甘示弱道:"那么你呢连槐?你又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来说我呢?" 连槐叹了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连栀,用一种薄凉又怜悯的口吻说道:"连栀,你既可怜,又可恨。" 那话连栀总听: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连栀觉得自己或许是让人感觉可恨的,但是她从不承认,自己是可怜的。 于是她不再理会连槐,她是真的觉得连槐不可理喻。 她的额头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伤口依然láng狈。 连栀让这伤口大大咧咧地露着,转身离开了。 ------------------ 连康平说她是变态,这话不是第一次说。 这个词语用在她身上,用在连槐身上,但是连栀又何尝不是觉得连康平是变态的。 她坐在诊室里,任凭护士在自己脑门上消毒,那药水可能含有点酒jing,敷在伤口上火辣辣地刺疼,连栀眼睫微动,默默承受着,她有时候有些自nuè,享受疼痛的滋味,这会让她感觉她所经历的都是真实。 正如《红与黑》中所说----真实,这残酷的真实。 连栀走出了医院,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是连母的电话。 连母对于这个女儿多多少少是有些歉疚的,可是歉疚之后,又有些畏惧。 她的女儿长得太快了,快到连母感到陌生与害怕。 "小栀,"连母在电话那头说道,"你爸爸……你爸爸他是在气头上……他会想通的。" "五年了都在气头上吗?"连栀轻笑。 连母一窒,随即又换了个话题:"你的额头怎么样了?" 连栀说:"没事。" 连母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又说:"你难得回北京,你要住哪里呢?" 连栀反问:"我不能回家吗?" 连母没有说话,连栀又说:"于是,我有家不能回,也跟没有家的人没什么区别。" "小栀……"连母喊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双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连母说:"你……你先住连槐那里吧。" "不用了,"连栀说,"我住酒店吧,过几天就回美国了。" 连母顿了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道:"你好好休息……" 连栀心下一软,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她慢慢朝前走着,诺大的北京城,连栀感觉自己身无可依,像一个陌生的旅客。 恰在此时,她电话又响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竟是齐思莫。 "连栀,"齐思莫道,"你回北京了吗?" 连栀道:"不是你送我登机的吗?现在已经到了。" 齐思莫道:"见过你爸了吗?情况如何。" 连栀顿了顿说:"挺好的,能打人能骂人。" 齐思莫笑了声,又说:"真巧,你走后,我接到司空学的电话,他要结婚了,大家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你要是方便同我一块去喝杯喜酒。" 连栀笑道:"人家没请我,不好不请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