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那小警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把铁镐。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杨,他明白了,他还要亲自动手。 他很无奈地问道:“说吧,从哪里开始挖?” 我颇认真地找了找位置,从老槐树的树根开始,往西走了三步,这才郑重其事地说:“从这里开始吧。” 其实说真话,我根本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就是一个大致的位置而已,但是我想表现得专业点,谁叫他不信任我呢。 当然,我也不是完全捉弄他,实际上,那个地方确实阴气更重一些。 我拉着老杨在一旁坐着,这下面肯定有东西,对于这一点,我是非常自信的。 大约挖了半个小时,把小警察给累得汗流浃背的。 他叫苦不迭:“你倒是说说这下面会有什么啊,这没头没脑的,也没个人来换把手,我要挖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正说着呢,就听到“笃”的一声,那铁镐好像挖在一块木头上。 有门! 我眼睛一亮,那小警察也不再抱怨了,抡起铁镐一通刨。 没多久就露出来一个红色的盖子。 那颜色凄红如血,虽然埋在地下有些时日了,可看上去就跟崭新的似的。 我知道,这十有八九是棺木,我听说过红色的棺木,那是用来镇煞用的。 但具体棺木中埋着什么,我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老杨将我拉到一边问道:“这地方草皮没动过,怎么会有这么新的棺木?” 我只能安慰道:“别急,挖出来之后就知道了。” 虽然事情透着诡异,可现在烈日当空,虽然老槐树有遮阴,我也不信这邪祟就直接起尸作乱。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流血了?”我听到那小警察在喊。 他的叫声非常惊慌,我听在耳边不由毛骨悚然。 我探头一看,发现那棺木被铁镐挖中的地方,似乎正在朝外淌血,把黄色的土都给染红了。 “不是血水,应该是染料……” 我这么说,其实也只是稳定人心而已。 但我突然感觉一阵心悸,蓦然抬头,发现小警察的双眼被黑气遮蔽,然后手里的铁镐高高举起,冲着我的脑袋就挖了过来! 自从我吸收了足够多的神魂之后,让我在应急情况下,肾上腺素一激发,反应速度会陡然加快! 虽然他这一镐来得迅猛又突然,但是在我的眼里,他的每一个动作细节都尽收眼底。 刹那间,我还听到老杨慢了半拍的喊叫声:“小心!” 我一跳而起,侧身让开,那铁镐几乎是擦着我的脑皮挖在我脚下的草皮上! 真够玄的,不是我这样快的反应速度,这一下脑袋就挖下来了。 我一只脚踩在铁镐上,侧身一个飞腿踢在小警察的脑袋上,他斜着身子飞了出去,被我踢得在草皮上滑行了三四米! “陈东!你发什么疯!”我听到老杨吼着小警察的姓名。 但是陈东充耳不闻,显然已经迷失本性了。 “他被上身了。” 我说,语气还算平稳。 陈东被上身之后,躲在大槐树的荫蔽之下,身子趴在地上,对我虎视眈眈。 这恶鬼真是有够凶的,陈东本身是血气方刚的身体,而且现在又是白天,他居然也能顺利上身,足见能力非同一般。 只是他可能没想到我的反应速度会如此快,不说别的,如果不是我的反应速度救我一命,就刚刚那一镐下来,就算专业级的格斗战士都闪避不开。 好在这恶鬼还是怕阳光,看他目前的样子,应该是不能离开大槐树的荫蔽范围,所以我对老杨说:“你先退开,去阳光照得到的地方。” 老杨没动,他肯定是不想留我一个人。 我只能忽悠他:“他被鬼上身了,子弹都奈何不了他,你留在这边没有任何意义,我自有办法,你留在这只会让我束手束脚。” 还别说,老杨还真信了,他慢慢撤离,绕到陈东的身后,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但陈东根本就没在意老杨,他的注意力全在我的身上,他的眼睛没有眼白,有黑色的尾流在他的眼角氤氲,看起来非常诡异。 大白天的见鬼,这鬼真是有够嚣张的。 敌不动我不动,我看了看那棺木,红得凄切,铁镐只在那盖子上挖去它一点木片,露出里面黑沉沉的木质。 这棺材很厚,想了想,我从地上捡起来那把铁镐,然后狠狠的一镐子挖在棺木盖子上! “笃!” 真是有够厚实的,从反馈的手感我做出如下的判断。 “嗷——” 陈东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嚎叫,然后人像一只野兽一样扑向我! 其实我挖棺木,本就是一箭双雕的想法,既可以看看棺木有多厚实,又可以逼陈东出手! 我不想伤着陈东的身体,所以我侧身让开,脚下一勾,陈东就摔了一个嘴啃屎,然后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后颈窝,摁在草地上,右手掏出妖牙,一下扎穿了他的左背! 左背对应着心脏部位,妖牙煞气一吐,恶鬼就抵挡不住了,从陈东的身体里冲了出来,化作无数乌黑的污秽之物从陈东的嘴里喷涌而出! “哇——” 随着陈东的呕吐,一股腐臭的气味蔓延开来,令人掩鼻! 但我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手持妖牙追过去,一下将那恶鬼给钉住了! 现在本来就是大白天,就算有老槐树的荫蔽,对于鬼这种生物,还是有很大的克制作用。 那恶鬼没多久就谈话成半透明的神魂,表情愕然间,就被我吸进了体内。 就像大夏天喝一口冰啤,我爽得打了一个冷战。 老杨走了过来:“小林,没事吧。” “我没事,还是看看陈东吧。” 老杨在陈东的人中穴上按压了很久,还是没能让陈东苏醒过来。 我知道刚刚这只恶鬼能量非常大,强行上身之后,不仅给城东造成了很大的阳气损耗,还对他的神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我说:“老杨,别管他,现在没事了,只要在太阳底下晒一阵子,很快就能复原了。 说完,我再次从地下捡起了那把铁镐,去挖那红棺材的木盖。 一下又一下,每一铁镐下去,都能看到猩红而呛鼻的鲜血从棺木里流出来。 我挖了几分钟后,都只挖下一块木头,但是感觉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棺木也越来越坚硬,好像是结了冰似的。 到最后,在我卯足劲使劲一镐挖下去的时候,只听哐当一声,那铁镐居然折断了! 我看着那断折的铁镐,心中诧异不已。 低下头用手摸了摸铁镐,手指差点被粘了一层皮去!却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铁镐都被冰冻住了。 好厉害的煞气,变态至此!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再挖下去了,就算去叫人来挖,那也是下午的事了,如果挖出来很凶煞的东西,下午没人处理好的话,到了晚上可能会发生一些完全失控的异变来。 这件事还没处理好,我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所以我用那把断折的铁镐回填了一些松土,然后丢下铁镐向老杨走去。 此时陈东睁开了眼,精神委顿地问我:“林兄弟,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真不是故意要拿那铁镐来挖你的,我感觉自己身体里好像多了一只厉鬼似的,不把你杀死就不罢休!” 我笑了笑,一脸轻松:“没关系的,你应该是中邪了。不过也说明你内心确实有对我的埋怨,不然那邪祟也不会趁虚而入了。” “林兄弟,我真没有埋怨……”陈东心虚的说。 “好了,这种事否认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也不是要追究你什么责任。” 老杨问我:“那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要继续把那棺材挖出来?” “现在时间不够了,而且我也没办法继续挖下去。明天你找人开一个小挖土机过来,这样要省力得多。切记,在我来之前千万不要随便再挖这个地方。” 陈东惊魂未定的问老杨:“这咋回事?难道世上真的有鬼?” 老杨也玩了一次虚的:“最厉害的鬼,还是在人的心里。” 他这话说的,陈东听出了他的有弦外之音,弄得面红耳赤的。 我们一起吃了一个工作餐,陈东五大三粗,加上之前消耗大,直接吃了两份。 然后我们就散伙,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我回到店里,周昊问我事情顺利不顺利。 我就将事情都始末跟他讲了一番,但是我刻意说得轻描淡写。 周昊说:“红棺锁煞,看来这老槐树底下也不安宁啊。” “给我们整几张护身符呗,就是避免被厉鬼上身的那种。” 周昊点头,很痛快地说:“要几张?每张500,这卖出一张,你也可以获得250。” “握草,250这个价格真的是吉祥。拿3张吧,我待会转750给你。” “你不会自己掏钱吧?”周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咱们生意还可以,可没到要你倒贴去做帮人做事的地步。” “瞧你说的,我有那么不堪吗?这钱肯定要问老杨要啊,他们有办案经费的。” “这还差不多,放心吧,这护身符带在身上,就算厉鬼都不能上身。” 说着,他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张黄色的护身符,用熟练的手法叠成了三角形状,然后说:“让那些警察贴身带着,平安吉祥。” 我自然放心,因为周昊这小子还是靠谱的,关键时刻绝对不敢打马虎眼,毕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当天夜里,周昊原本是约好了那老头来见面的,不过周昊这小子引颈期盼了一夜,也没等来那老爷子。 我则根本不抱希望,原本就是我拒绝的,没理由我又上赶着去求人家施舍吧。 说真格的,也许是因为恶魔体质的原因,我渐渐的对钱财这东西看得比以前淡了许多。 可能真正有钱的人会鄙夷,觉得你这才哪到哪呢,就开始看淡钱财了?有资格吗? 但我的想法不一样,以前对我来说,一个月能挣一万块就是成功人士了,而现在我兜里还不止一万块了呢。 可我是真心没因为这兜里的钱兴奋快乐到哪里去。 也许是因为我一直都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也许我应该要找个女人才能认识钱的重要性,总之目前,我对钱财的渴望程度不高。 ……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杨约好了8点在博物馆的门前碰面。 我当时已经计划好了,上午尽快将棺木挖出来,然在阳光底下开棺,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鬼。 如果是尸煞的话,我觉得可以用妖牙去对付,以煞制煞,以暴制暴,根据我以往的经历,妖牙硬刚还没输过,所以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老杨一向非常准时,但是这一次他居然迟到了,而且看他的精神头很差,似乎昨天晚上失眠了。 我心中一惊,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于是问道:“老杨,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梦魇了?” 老杨脸上有点尴尬,摇头说:“没事,可能陈东那件事给我造成了一点暗示,没什么的,现在没问题了。” 我给了他一张护身符:“这个你带在身上,就放在上衣口袋里就好了,能让你心安定一点。” “好!”老杨接了过去,放在了上衣口袋里。 “这里还有一张,你待会给那开挖机的司机。对了,每张500,我从店里拿就是这个价格。” 老杨没接,尴尬地笑了:“你给司机吧,我这身份不好给这种东西。这案要破了,我肯定要给你申请协助破案的经费的。” 我笑笑,没再说什么,至于出场费什么都这次我根本就不抱任何想法的,这案能破么?也许我能帮他弄清楚真相。 但是破案?我都替老杨愁啊,他真的很难用别人能理解的方式来解释这次的事件的。 我们在博物馆门口等司机,司机的挖机要开过来需要特别的许可证,虽然警局会帮他们开,但一路过来,肯定要绕不少的路,所以到的时候已经是9点多了。 当司机开着挖机过来的时候,我看着司机那张铁青的脸,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