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转醒 南宫月从天牢离开以后，就回了宫中，直接去书房找楚华容，楚华容知道这事儿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南宫月，东厂的番子的刺探能力，不可小瞧。 “皇上，既然之前没有对大司马下手，此时又何苦动摇祝家在北国的位置呢？”南宫月问，祝家的存亡不只是一家的事儿，祝家代表真个北国防线，祝家若是倒霉，最开心的就是北夷。 “祝家有反叛之心！”楚华容说，然后把武勋侯交给他的证据丢给南宫月。 南宫月自然是不能接受的，说祝玉研女扮男装欺君罔上可以，说因为当年的预言指责祝玉研祸国殃民他都能理解，但是说祝家有反叛之心，他不信！ 南宫月接过了楚华容扔过来的东西，看完之后，眼角不着痕迹的凝聚出精光。 “北狄边境的城防图？她怎么会有？”南宫月疑惑，因为她也没有从祝玉研那听到过关于这城防图的半分端倪。面对楚华容对祝家的质疑，他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南宫月离开书房的时候，黑着一张脸，也不怪楚华容会一气之下把祝玉研打入天牢，换成他，也会发怒。 楚华容气归气，但是祝玉研现在正昏迷，他总要听听祝玉研亲口解释一下才能定罪，把她打入天牢无非就是怕祝家人真的有异心，再就是为了平息朝臣的弹劾一事。 楚华容吩咐天牢，虽然关着祝玉研，但是吃喝和所用的东西不能怠慢。 天牢里 祝四姐和祝五姐是最震惊的两个，就算是之前整个京城都在传祝玉研是女人的时候，他们两姐妹都可以一笑置之，从小长大的弟弟又如何会是女娃娃？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们也不能不信了，只是看着祝玉研身上的伤口，一个个都很辛酸。 “从来不知道像老六这样糙的小子，会是妹妹！”祝五姐感慨，弟弟变了妹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受的。 祝四姐给祝玉研擦了擦汗，虽然楚华容给了特殊照顾，但是潮湿温热还是充斥着每个人的毛孔，祝夫人年岁比较大，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环境。 “老四，你快睡一会儿，娘来看着老六就行了。”祝夫人说，祝四姐自从进了这天牢，睡下的时间很少，大多数时间都在照料祝玉研。她虽然不说，但是知道祝玉研为她做了许多，包括之前王三的死。以前觉得祝玉研是个男子，该狠心的时候就该狠心，如今知道祝玉研是女人，她在感激祝玉研的同时，还有一些畏惧。 半个月过去，天香谷终于派了人来，并且带来了解药，这让程灵翊极其惊讶得看向了苏解意。 苏解意什么也没说，直接拿过解药闻了闻，之后交给程灵翊。 “给她吧！”苏解意说。 “师妹，你……”程灵翊没想到苏解意竟然会为了身为女人的祝玉研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什么都别说了，我就是想让她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完！”苏解意说，但是心中如何想，程灵翊看不出。 程灵翊快速联系南宫月，南宫月听说已经有了解药，也很惊讶，但是惊讶之余就是惊喜，如此一来，祝玉研就有救了。 南宫月从程灵翊那取药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自家师父的事情，不过程灵翊对天香谷的事情完全不知道，送药的人也没有多说，但是他估计，裴舒云应该已经醒了。 南宫月想着，也是时候该去一趟天香谷了。 南宫月去天牢送药，祝夫人自然是激动的，祝玉研昏睡了将近一个月了，再不醒，他们三个女人可就彻底放弃希望了。 祝玉研吃了药，没有立刻转醒，祝夫人心情忐忑，南宫月又不能久留，只能先离开，祝玉研到了傍晚十分才醒过来，祝夫人一见人醒了，直接哭出来。 “老六，你可算醒了！”祝四姐说，祝五姐赶紧给祝玉研先喂了点水，祝玉研迷迷糊糊的喝了水之后才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是……”祝玉研声音很嘶哑，说话有些费劲，原来脖子受过伤，落下后遗症了。这次一中毒，喉咙也受了影响，一说话就疼。 “这是天牢！”祝夫人说，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祝玉研一睁眼就是软塌温床而不是冰冷的天牢。 祝玉研一皱眉，没想到一睁眼就是在天牢，看来楚华容还是做出了选择，选择的自然也不是她。 祝玉研醒过来的消息直接被送到了楚华容那，南宫月自然也知道祝玉研醒来了，两人都是先松了一口气。 楚华容直接来到天牢见祝玉研，祝玉研刚醒过来，脸色苍白，说话也说不出来。 “把她带出来吧！”楚华容一声令下，祝玉研就被带到了一个方便说话的偏僻角落去。 “北狄城防图的事，你怎么解释？”楚华容直接开门见山，一下子把祝玉研问住了。 她就说怎么楚华容会这么这么决绝，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但是笨想也知道是北夷的那头故意送来的。不过这件事上她无话可说，直接摇了摇头。 “无话可说吗？”楚华容其实是很失望的，他是希望祝玉研极力否认的，这样他会立刻放了祝玉研。 “什么都不说，难道你不怕我一气之下直接杀了你母亲和姐妹？”楚华容黑着一张脸说，怒气程度可想而知。 祝玉研抬了抬手，做了一个写字的动作，楚华容直接让侍卫拿纸笔过来。 “你的嗓子怎么了？”楚华容挑眉问，祝玉研从侍卫手中接过纸笔，开始写，告诉楚华容自己的嗓子是南境的时候被北夷刺客刺伤的。 楚华容听了之后神色缓和了一些，然后见祝玉研又写：我母亲和我姐姐不知道城防图的事。 “为什么要私藏，为什么不交给我？”楚华容问，但是除了“造反”二字，他想不到任何理由。 祝玉研想了想，最后写：可能是为了今天。 “你什么意思？”楚华容不解，他就是因为这城防图才会关押祝玉研，若是祝玉研不私藏城防图，她又怎么会被打入天牢呢？ 祝玉研写道：十七年前，北国大国师曾预言，祝家的六女是灭世灾星，毁天灭地，动乱朝纲，祸国殃民。 祝玉研把字交给楚华容，然后就看着楚华容的表情，楚华容的表情自然是震惊的。 祝玉研接着又写：我娘一副堕胎药都没能打掉我，这就是天意，如今圣上又会如何处置我？ 楚华容这才明白，祝玉研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种动作，只是为了东窗事发之后有一个依仗。 祝玉研见楚华容恍然大悟之后，又写：当初圣上说了，万事有你，如今圣上这句话，可还算数？ 楚华容觉得就在这一天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太多的秘密和以前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涌上来，他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取舍。 祝玉研看到楚华容纠结的表情的时候，是失望的，最后写道：你可以杀了我，但是给祝家一条生路，你想要的，都会得到，我只求一死。 楚华容看向祝玉研决绝的表情，发现很多事情在他甚至她不经意之间，已经变了，变得猝不及防，变得自己有些害怕。 “把她带回去吧！”楚华容说，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祝玉研才不会让祝玉研和自己都心痛。 祝夫人心里火急火燎的，就怕祝玉研这么一去不复返，等看到祝玉研又被押回来才放心。楚华容走了，带着很多无法抉择的事情，就那么走了。祝玉研则坐在牢房里，安静的发着呆，最后在祝夫人他们都看不到的角落，偷偷的流泪。 南宫月天黑的时候过来的，看到祝玉研醒了之后，放心了，此时的祝玉研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应该没有什么不妥了。 祝夫人和祝四姐祝五姐都退到了牢房里面，留祝玉研和南宫月两人说话。 南宫月看到祝玉研魂不守舍的样子，只问：“你感觉怎么样了。” 祝玉研停止发呆看向南宫月，然后用手指在地面上写：你不问我城防图的事情？ 南宫月看了看她的字才发现她不能说话，知道她十有八九是旧伤复发，沉默良久，说：“你若是想告诉我，我们也不会在这样的境地说这件事了。” 祝玉研叹了一口气，写：人活着不容易，我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一开始是你，现在是他，我的命，我从来没能自己做主一回。 南宫月笑：“谁的命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只不过你遇到的人都是能执掌生死的人。” 祝玉研也想大笑一场，然后扯到喉咙的触痛微微皱眉。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南宫月说，然后说：“你中了毒，是苏解意用自己给你换来的解药。” 祝玉研一听这话，连忙抬头看向南宫月，表情不明所以，什么叫用自己换了解药？ “你中的毒天下无解，唯有佛门尸香花能解，苏解意答应了楚寻的亲事，用自己换了佛门尸香花！”南宫月把经过说了一下。 祝玉研傻了，她原本就对苏解意心怀愧疚，如今又让苏解意做了这么大牺牲，她这辈子是还不完了，想着想着，直接双手抱着双膝，把脸埋起来，但是南宫月还是能从她颤抖的肩膀看得出，她在哭。 祝玉研没法不哭，虽然她昏迷了一个月，但是就好像是昨天的事儿，明明还在猎场把酒言欢，一睁眼，物是人非！ “别哭了，我不会让你死的！”南宫月抚上祝玉研的肩膀轻拍了拍，掌心感受着一个小女人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