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煦真穿上了, 她满意点了点头,含笑瞅了他一眼。 这么高兴?他将她表情看在眼底, 挑眉问道。 嗯, 是很高兴。纪婉青樱唇弯弯, 想了想,又道:殿下明日早起上朝, 还得再穿厚一些。 大清早是最冷, 装病就好,可别弄出真病来。她忙指挥梨花等人,把加厚外袍跟夹袄取出来,好明日取用。 她回头叮嘱道:殿下明日的衣裳我备好了, 可不能穿少了。 在高煦的记忆里,上一次被人这般叮嘱,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自他母后薨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过。 好。 他发现自己适应良好,一点不排斥,颔首应了,声音很和熙。 小夫妻携手到软塌上坐下,纪婉青便开始汇报目前工作进度,最后补充道:殿下,明天大概需要你过来一趟。 即使处理完毕所有事情,后宅管理权jiāo接,也少不了太子点头的。 高煦不意外,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殿下,坤宁宫若有眼线在内宅,这次必然会关注此事,并立即往外传信。 诸事谈罢,小夫妻携手上chuáng歇息,纪婉青刚躺下,灵光一闪,忙拉着高煦说道:我们多注意一些,不知道能不能把人揪出来? 嗯,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高煦目带赞赏,今天他才刚将这事吩咐下去,她反应倒是不慢。 纪婉青一看,就知道他早有准备了,这事不用她操心,她正好轻快。拥着高煦,她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殿下可要夸上一夸? 妻子笑靥如花,一脸娇憨,他薄唇弯了弯,也没有开口夸奖,只用实际行动给奖赏了一番。 翌日一早,纪婉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命何嬷嬷出门,召集后宅所有大小太监宫人,齐聚于前后殿之间的穿堂,她有话要说。 太子妃即便没有掌权,那也是太子妃,她命令一下,没人敢不当一回事,立即便放下手头工作,聚集到穿堂来了。 何嬷嬷使人回禀,说人都到齐了,纪婉青才起身出门,往偏殿而去。 穿堂上首搬来了一张楠木太师椅,显然太子妃是要亲临,宫人太监们不明所以,不过清宁宫规矩森严,诸人也只安静地等着,也没jiāo头接耳。 大管事谷富皱了皱眉,太子妃是东宫主母,所为何事他有预感,没有太子爷发话,他倒是不惧,不过一时颇觉诸事不顺。 夏喜留下话,说出去找个老乡姐妹,晚上也没见回来,他颇喜欢这个小妮子,换了人很不痛快。他今天本就情绪不高,不想早上差事又忙碌,好不容易处理完了,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便被叫过来了。 他嘀咕道:太子妃娘娘折腾也没用,这清宁宫,还是殿下做主的。 旁边的副总管张兴听得清楚,不过也没搭腔,只双目微闭,当没听见。 高煦虽然将谷富扔到后宅,但却没打算让他结党营私,把后宅弄得乌烟瘴气。其他大小管事,都前殿选出来的,日常听命谷富,忠心的却是太子殿下。 张兴既然能当副总管,负责日常钳制谷富,让他不至于太离谱,前殿肯定有人脉的,他隐隐收到些风声,看着后宅变天是必然了,也就这个老浑人还糊涂着。 他暗忖,看来殿下还是颇喜爱娘娘的,若是他能借机进一步,这位主儿应更小心伺候着。 站了一刻钟,诸人听见外面小太监传唱,太子妃娘娘到! 当下,不管腹中有无抱怨的,众人忙俯身跪拜,迎接太子妃。 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挲声过后,一行人簇拥着身穿玫瑰红凤纹宫裙的太子妃进了穿堂。 诸位不必多礼,起罢。上首女声很年轻,清澈婉转,听着倍感舒适。 诸人谢恩站起,眼观鼻鼻观心,垂首侍立,不敢胡乱张望。唯独一个谷富,偷偷往上觊了一眼。 上首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少妇,相貌极为姣好,气度斐然,一双星眸扫了一圈,最后刚好落在他身上。 太子妃眼神淡淡,不怒自威,谷富心头一凛,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纪婉青暗哼了一声,谷富是大总管,站在最前面,年纪五十多两鬓斑白的也就一人,她无法弄错。 这人国字脸,长相倒是挺端正的,不过眼皮子微微耷拉,一双眸子也有些浑浊,正好配了他那些肮脏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