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

    良久，她才开口：“我还能滑吗？”

    栗思澄也不清楚，她问的到底是医生，还是她自己。

    医生叹息一声。

    栗思澄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麻烦医生了。”

    半夜。

    栗思澄突然睁开了眼睛，额上冒出细密的汗。

    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清楚，止痛药又失效了。

    她挣扎着用力撑在床沿，伸手去够床头铃。

    终栗按响了床头铃，医生很快过来。

    检查了一会后，医生皱眉道：“你以前用过太多止痛药，导致身体对止痛药有了抗药性，而且……”

    医生迟疑片刻，还是说：“我有些怀疑是止痛药的副作用，才导致了你的骨髓癌。”

    栗思澄靠在床边，后背传来的冷意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沉默半晌，唇边只溢出一抹苦笑。

    第二天，傅司衍来到病房。

    他看着栗思澄苍白的脸色，神色晦暗不明。

    他在病床前坐下，下意识将她的药水调慢了一些，调到她以前觉得舒服的速度。

    栗思澄沉默的看着傅司衍的动作，心中一酸。

    可傅司衍开口，第一句话说的却是：“栗思澄，俱乐部已经决定让你退役了。”

    栗思澄愣了，急忙撑起身子说：“我还能滑的，等我出院就好了……”

    傅司衍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黑沉一片。

    他冷声开口：“不需要了，莫新月可以代替你成为更优秀的运动员。”

    栗思澄紧攥着床上的被褥，眼中悲凉一片。

    她干哑着喉咙，声音带着一点她自己也没察觉的祈求。

    “我不想退役。”

    傅司衍却只是沉默的看了她几秒，便转身离开了。

    窗外皑皑白雪，这一刻她的心也结了冰。

    栗思澄看着傅司衍高大欣长的背影，眼眶一下便红了。

    动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医生无奈通知了栗思澄的双胞胎妹妹栗曼。

    栗曼赶最早的航班从国外飞回冰城。

    医生办公室。

    栗曼听着医生说了栗思澄现在的病情，又说了栗思澄骨髓癌的事，脸色霎时白了。

    她紧攥着一旁的办公桌，才稳住身形。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浑浑噩噩的出了办公室。

    ……

    病房。

    栗思澄又一次从睡梦中痛醒，却看见妹妹栗曼坐在病床前，面无表情。

    一时之间，她有些心虚。

    栗曼就是这样，越生气脸上才越没有表情。

    栗思澄哑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栗曼却仿佛变了一个人，没有她想象中生气。

    她轻轻说：“姐，你的病情，我已经知道了。”

    栗思澄微愣，心中有些慌乱。

    但栗曼没有再说下去，她从床头袋子拿出保温壶，从里面倒了什么递给栗思澄。

    栗思澄接过碗，钻入鼻尖的是鸡汤的香气。

    她捏着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栗曼动作没有停，从那袋子又拿出一个两个巨大的保温饭盒，升起病床前的饭桌。

    栗思澄嗫嚅了唇瓣，开口：“曼儿……”

    栗曼却递给她一双筷子，打断了她的话：“先吃饭吧。”

    栗思澄垂眸望着饭盒，有些食不下咽。

    可栗曼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只得硬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她才放下筷子，栗曼就拿过来她的饭盒，把她剩下的饭拨到自己碗里，沉默的吃起来。

    栗思澄惊讶的望着妹妹。

    本以为是栗曼长途跋涉有些饿，可她看了许久才发现栗曼是吃不了，还在逼着自己吃。

    栗思澄皱着眉，按住妹妹的手说：“吃不下就别吃了……”

    栗曼却不肯。

    她语气平淡的说：“姐，我问过医生了，要骨髓移植最好要110斤，我还得再多吃点。”

    栗思澄愣住了，刹那眼睛一酸。

    她想说些什么，喉间好像又哽住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栗曼平静的望着栗思澄，声音微颤：“妈走后，我就只剩下你了，姐，你难道想要丢下我一个人？”

    第六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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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思澄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垂下头低声说：“我只是……想要拿到世锦赛的金牌。”

    栗曼看着这样的栗思澄，眼睛一涩。

    她上前抱住栗思澄，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们先治病，等你的病好了以后，我们再上冰。”

    栗思澄回抱住栗曼，一直压抑着的眼泪，止不住的突然落了下来。

    过了三天，栗思澄做了髋部手术，沉沉睡去。

    黑沉的夜里，朦胧的月色弥漫。

    栗曼坐在栗思澄的病床边，仔细翻阅着栗思澄的检查报告。

    看着上面一行行冰冷的铅字：髋部损伤，左侧髋关节附近肌肉部分坏死，腰背肌肉严重劳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