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他到达顾西忱家看到像个提线木偶般坐在沙发上的夏初月时,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诧异。 “这不是那个拍你照片的……”还没说完的话被顾西忱冰冷的视线堵了回去。 徐枫有点烦躁地把头发往后抹去:“那你现在把她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顾西忱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或许是对她有点愧疚吧。” 徐枫一句“那你要愧疚的女人海了去了”已经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所以你为什么叫我过来?”徐枫朝夏初月扬起下巴,“她怎么这个样子了?” “她妈妈过世后她情绪就不太对劲,甚至跳湖自杀。医生说她是短暂性的精神障碍,但我看她好像没什么好转的样子。” “我去跟她聊聊。”徐枫把夏初月带进了书房。 半晌,他眉心紧皱地拿着一叠纸走出来:“轻度自闭,分离转换性障碍也就是俗称的癔症,重度抑郁。” 顿了顿,又加上了一句:“而且,她流产了。” 第十三章 顾西忱悚然一惊,眼底蒙上一丝阴翳。 徐枫抖了抖手上的病历本,平静地说:“她胃癌晚期,就算怀孕了孩子也生不下来的。” 医者父母心,徐枫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忍。 顾西忱沉默不语。 徐枫不由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如果你想要她的命,不管不顾就好,说不定哪天她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徐枫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你想让她在最后的时间内好过一点,你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关心她照顾她。” “最后的时间”几个字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插入脑袋,痛得顾西忱微微一颤。 徐枫冷眼看着顾西忱脸上的痛色,心知他是真的栽进去了。 顾西忱心念繁杂——爱夏初月吗?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辈子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围绕着他的也都是为了钱的女人。 或许正是如此,才显得夏初月特别吧。 这时,书房的门开了,夏初月神色木然地往门外走去。 顾西忱上前拦住她问道:“你要去哪里?” 夏初月自然不会回答他,被拦住了也不吵闹,只是失落地站在那里,像个玩具被抢走的小孩子。 “你不是说她总是幻听到她妈妈的声音吗?”徐枫也走了过来,“或许是想看她妈妈吧。” 顾西忱有点迟疑:“她这个样子,不会更加受刺激吗?” “卡在心口的刺不拔出来只会化脓,堵不如疏。” 顾西忱一想也是,便开车带着夏初月去了福安陵园。 顾西忱和夏初月坐在后排,徐枫在副驾驶上有一眼每一眼地打量她。 “除了晚上发癔症,她基本不开口说话,这是怎么回事?”顾西忱问道。 “因为遭受的痛苦太多,所以干脆把自己关起来,不与外界沟通了。” 夏初月眼睛都不眨,一直望着窗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直到到了院长妈妈的墓碑前,她呆板的表情才有了一丝松动。 一直在观察她的徐枫轻轻叹了口气:“她还是有感知的,我们走吧,让她发泄出来会舒服点。” 顾西忱犹豫了片刻,见夏初月挺正常的样子,便跟着徐枫走开了。 夏初月定定地看着墓碑上慈祥的院长妈妈,冰封的心和记忆开始一寸寸开裂。 无数个和顾西忱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被解雇的工作和关上的家门,走投无路时屈辱的100万,被绑架甚至没来得及看妈妈一眼的悲恸,还有那些衣不蔽体的照片,冰冷的湖水没顶时的刺痛…… 一幕幕回忆飞快从夏初月眼前闪过。 她痛苦地跪倒在院长妈妈的墓前,干涩的嗓子里满是血腥。 手掌传来温热,夏初月低头看去,原来是跌坐在地时被地上一块锋利的石块割破了。 “妈妈,别哭,我马上就来了。” 夏初月捡起石块,狠狠地在手腕上划了一道,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