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血玉中的女人

    商议好了轮流佩戴着着血凤凰的事情之后，下一步就是应该谁来第一个佩戴的问题。我瞧着姥爷和瞎子的年纪都大了，窦青又是个女孩子，自然不能叫他们首当其冲，这个责任自然就落到了我的身上。于是，我自告奋勇地把血凤凰留在我的身上。

    窦青担忧地问道：“你能行吗？刚刚看你的样子，怕是再晚一点儿，魂儿都要被勾了去呢！”

    我拍拍胸脯说道：“没关系，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身强力壮的，怕什么！”

    姥爷这时候也说话了：“张墨说的有道理，但是你还是要记住了，千万不要再盯着那凤凰的眼睛看了，诡异的很。”

    我点点头，保证我再也不会那样做了，姥爷这才放心地让我把血凤凰留在身边。

    时候也不早了，老人家和姑娘家的身体再不休息要吃不消的，我们不知道还要在这墓室里面耗上多久，总之，保存一点体力还是好的办法。

    我和衣而卧，左边是姥爷，右边是窦青，我和瞎子把窦青夹在中间。别想歪了，我们这么做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墓室这个地方阴气重，窦青又是个女孩子买很容易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我和瞎子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她而已。

    我让瞎子先睡觉，前半夜我来守夜，后半夜换他来守着，好保护姥爷和窦青的安全。

    瞎子睡下了，我觉得无事可做，便拿出那块血凤凰端详起来，不过这一次，我吸取了教训，尽量避免在那诡异的凤凰眼睛上面多做停留。

    黑漆漆的夜，不，应该说是黑漆漆的墓室。因为我们被困在这里不见天日，也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更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到底是黑天还是白天，我们都无从知晓。

    我看着手里这块穿越了几千年的光阴岁月遥遥而来的血凤凰，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又一种莫名其妙，难以言说的感觉。那块血凤凰的颜色暗沉，很明显是历经岁月的沧桑。此时此刻，在这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让我惊讶的是，血凤凰竟然还冒着淡淡的红光。那红光其实就是一层血晕，笼罩在这血凤凰周身。到底是在血液里浸泡了千年的玩意儿，能出现血晕也不足为奇，只不过，在这漆黑的环境里，这样的情景还是有些瘆人的。

    我的手一直握着血凤凰，然而这血凤凰却始终是触手生凉，不升一丝一毫的温度。这玉看来也不是个普通的东西。

    我坐在地上，身后靠着墓室的墙壁，感觉十分凉爽，奇怪的是，外面是冰天雪地，在这里面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我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困意，手上的伤口由于窦青下手太狠，划得太长太深，现在还时不时地隐隐约约地传来一丝疼痛感。但是，我看着这血凤凰只看了一会儿，竟然感觉到眼前有些发昏，迷迷糊糊的，一股睡意涌了上来。我知道我自己的职责，千万不能睡觉，我的职责就是要保护好大家的安全，我要是睡去了那就不好了，所以我努力掐着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让自己入睡。

    然而，我逐渐感觉到自己开始支持不住，眼皮不住地打架，眼皮怎么也不听我的指挥，就是要闭上，我怎么也控制不住。凭我的直觉，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我，对使用了类似于催眠术的那一类法术。我很想反抗，但是最终我还是屈服了，因为我实在反抗不了了。最终，还是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我好像是做了一个冗长冗长的梦，我昏昏沉沉地，放佛置身于一个偌大的虚空之中，周围的场景都十分模糊，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潜意识里面知道我自己现在很是昏沉的状态，但是在梦境里面却十分的清醒。

    我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只好顺着直觉往前走，逐渐走着走着，就感觉到周围的场景越来越清晰。这时候，我发现，我好像进入了一个院子，是古代的那种大户人家的院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院子十分旷阔，里面还有假山石亭等各种摆设。

    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我大胆地往前走着，穿过了一条回廊，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另一个院子，面积比刚刚的哪一个小得多，但是却别有一番风韵。

    院子里面种满了低矮的翠绿青葱的树木，碧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院子的正中央有一张桌子还有四把椅子，正对着我的最远处是一扇镂空雕金碧玉屏风，屏风上边画着山水画，应该是春日里，湖水中还有两只戏水的鸳鸯，好不美丽。

    这时候，我忽然看见从院子里面，屏风的后边，跑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丫鬟打扮的女孩儿来，这女孩儿身体尚未发育完全，梳着两个发鬓，一脸清秀的样子，左不过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但是脸上的申请却显得十分老城。我怕她看见哦，连忙侧身躲进一片树丛，掩盖身形。

    那女孩怀里正抱着一堆像是衣物的东西，她探了探头，发现没有人，就跑出来，我眼见着她正朝着我这方向跑了过来，心里一惊，唯恐被别人发现了我的踪迹，赶忙看向四周，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逃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院子那一边联通的长廊的小门里面，闯进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那些人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刚刚那个小姑娘追过来，一下子就拦住了那个小姑娘，小姑娘一个趔趄，脸上全是慌张的神色，低着头，然而我却敏感地发现，那小姑娘神色可疑地往那个平方后面瞟了一眼，还扬了一下下巴，似乎是在传递着什么消息。

    我仔细打量起那群人来，为首的是一个女人，看起来应该有三十多岁的样子，雍容华贵，身上穿着翠绿色的，勾着金丝线的袍子，外面罩了一件勾天彩的罩衫，脸上的妆很浓也很精致，只是脸上的霸道神情和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叫人不敢恭维。她身后也跟着几个女人，那些女人看起来都很年轻，不过个个也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看起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的后边跟着的那些人大概也就是丫鬟奴仆之类的，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我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凭着我丰富的想象力，我猜想道，这莫非是古代的家斗场面？看那女人应该是正房太太的模样，莫不是前来捉奸？那个小妾背着老爷出了轨，和别的男人勾搭？

    我又往树丛深处挪了挪，确保人多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发现我，同时又不会影响我的视线范围。

    只见那个为首的女人一脚踹在了刚刚那个小姑娘的膝盖后面，小姑娘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怀中的衣物散落一地。

    我从小听力就特别好，不能说是顺风耳，也差不多八九不离十了。因此，他们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一点都不费劲。

    只听那个女人怒喝道：“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小姑娘被吓得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回……回太太的话……我们家太太的衣服脏了，要我拿出去清洗。”

    “什么衣服，脏了拿去洗也要这么鬼鬼祟祟！”那个大太太厉声喝道。

    “回太太的话……只不过是一般的贴身内衣罢了。”小姑娘颤抖着说。

    “是吗？只是贴身的内衣要拿去清洗是吧？那为什么不去洗衣房，而是鬼鬼祟祟地要从偏门出去呢？我刚刚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要去洗衣房啊，我看你是想要把这些脏衣服扔掉吧！”这是那个大太太身后的其中一个女人说的话。十分不客气。

    那小姑娘一听也慌了，连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二太太，我们家太太她确实是要我哪去洗衣房清洗的，您刚刚一定是看错了。”

    “是吗！我看不见的！”这又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我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多说二十五岁，保养得很好，头上珠光璀璨的，身上的衣服也都价值不菲。她伸出自己的手，一边看着自己手上的珠宝，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说不定，是有男人留下了什么东西，要急着拿出去销毁呢！”

    她看似漫不经心随口那么一说，然而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冷眼看着，大太太朝着那地上的小姑娘使了一个颜色，那小姑娘立刻说道：“三太太，您不可能冤枉了我们家太太啊，您这样血口喷人，是会遭报应的！”

    小姑娘话一出口，三太太立刻眼睛就瞪了起来，破口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诅咒我！你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完就指使身边的人上来给那个小姑娘掌嘴。

    这时候，屏风后边终于有了动静：“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吵吵闹闹的？”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女人，她穿着淡紫色的衣服，不像其他的人那么华贵，但也是气质优雅。她脸上涂了一层粉，老远都能闻到香味，嘴唇鲜红，定是涂了很多的口红。

    看见那个女人的面孔的一瞬间我就震惊了，虽然装束不一样，但是从那如血的红唇，和惊为天人的面容，我还是百分之一百的确认。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血凤凰里的那个女人，血凤凰的原主。

    我平复了一下内心的震惊，静下心来旁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只见那个女人出来之后，大太太斜睨着眼睛说道：“贱人，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那女人一脸的不明白，欠身给大太太行了个礼，这时候，那些给小姑娘掌嘴的人还没有停下来。那女人说道：“大太太，我的丫鬟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责罚她？瞧那张清秀的脸蛋儿都肿了起来了，明天，老爷要是问起我，我该怎么回答呢？”

    大太太听了她这番话，脸色稍稍变了一下，然而，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冷笑道：“于绿花，你别以为老爷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倒要看看，这回，你通奸的事情，老爷还怎么护着你！”

    原来那个女人叫做于绿花，真是个俗不可耐的名字。不过听到大太太的话，我大概明白了个所以然来。

    这个叫做于绿花的女人应该是这个大家族的第四房姨太太，平时这家的老爷最宠爱的一房，而其他太太就心生妒忌，为首的大太太想出了这条计谋，与这个小丫鬟串通好了来陷害这个四姨太太通奸。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自己也能亲眼看见这古代家宅里面的明争暗斗，于是，饶有兴趣地继续看起来。

    那个叫做于绿花的女人听见“通奸”这两个字，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她颤抖地问道：“我于绿花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老爷的事情，我对天发誓，如果我做过什么对不起老爷的事情，我全家定然会遭到天打雷劈！”

    我知道那个女人是被陷害的，所以，自然就知道她的清白。然而，三人成虎，看来这个于绿花恐怕是不能化解此次劫难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落到血凤凰的下场呢。

    果然，这个时候，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知道，这一定是那家的老爷来了。

    传说中的老爷终于出现了，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真的很颠覆我的审美，就这样的男人还能坐拥娇妻美妾，真的叫我觉得十分不公平啊！

    只见于绿花一下子扑到那个老爷的怀里，哭哭啼啼地说着大太太他们冤枉她。

    然而只有我知道，男人对于这种事情是很要面子的，就算是再怎么宠幸于绿花，也必然要查一查，这么一来，于绿花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

    果然，大太太叫人检查了一下地上的衣物，检查的人说上面有男子的污秽之物。还拿给了老爷过目。

    果然，于绿花一下子就蒙了，她哭喊着大声说着自己是冤枉的。然而那个平日里宠幸他的老爷只是逼问她奸夫是谁，一点不肯听她的分辨。

    于绿花没有通奸，哪里来的奸夫，自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老爷就以为她是在袒护奸夫，一怒之下，就叫于绿花去死，并且交给大太太来处理。

    我看见大太太脸上和其他人的脸上都闪现了一丝得意的神色。不由得感叹其于绿花的不幸来。

    我正心生感慨，画面一下子就切换到了一个阴暗的小屋子里面。长时间呆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的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某个地方的地下室。

    我打量着周围，看见于绿花被捆绑着，手都扭到了身后，嘴里塞了一块脏兮兮的布团，脸也花了，头啊也乱了，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地上还有几处血迹。

    然而于绿花似乎看不见我，只是自己字啊那里静静地呆着，满脸都是绝望的神色。

    这时候，我听见传来了脚步声。只见是大太太带着一个丫鬟从楼梯上下来，那个丫鬟正是刚刚我看见的那个小姑娘。

    大太太略过我，走到于绿花面前，用手在于绿花的脸上划着，自说自话到：“这样一张美丽的脸，真是可惜了呢，不过，对于我来说还有更大的用处。”

    我不是很明白大太太的话，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别有用处指的是什么，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

    只见大太太从怀中掏出一块暗红色的玉来，我眼睛尖，反正他们又看不见我，我就凑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看了一眼，我就呆住了，这不就是血凤凰吗？此时的血凤凰并没有我看到的颜色那么深，直觉告诉我，大太太一定是要那于绿花的血来浸泡这块玉。

    大太太蹲下来，扯下于绿花嘴里的那团布，对她说道：“知道我要干什么吗？一会儿，我就会叫你享受到这人世间绝无仅有的痛苦。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

    于绿花无力的摇了摇头，大太太狰狞地笑了几声，说道：“因为你太得宠了，长得太美了，老爷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跟我分宠的人，都得死。”

    说完，她手一招，那个小丫鬟端着一个黑色的罐子和一把尖刀就走上前来。

    于绿花见此情景，脸色大变，连忙问道：“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大太太仍然不改脸上的狞笑，示意着小姑娘去给于绿花放血。我心里一惊，这女人也太狠毒了一点。

    然而，小姑娘太不中用了，几次都没能得手，最后吓得刀子掉在地上，瘫软着起不来。

    大太太有些不高兴，嘴里嘟囔着：“废物！”操起刀，一把抓住于绿花的脖子，手起刀落。

    只听于绿花大喊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血溅了满室，墙壁上，大太太的脸上，手上，衣服上，小姑娘的身上全都是于绿花的血。

    我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没想到女人也有这么心狠手辣的时候。

    倒是大太太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清理了一下自己，带着小姑娘走了。

    我大着胆子去看于绿花，身体的血都流干了，都被大太太的那个黑罐子给接走了，尸体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的样子。

    我心里一抖，这时候画面又变了，是大太太的房里。

    大太太拿着那块血凤凰，在凤凰的眼睛处灌了一点于绿花的血，只见那血液顺着凤凰的眼睛就全都渗透到玉的里面去了，血玉的颜色变得深了一些，紧接着，大太太把那块颜色变得深了的血玉泡到装满了于绿花的怨气之血的罐子里，把罐子封存好，然后走到院子里，揭开一块石板，下面是一个早就挖好的坑，大太太把罐子埋好，盖上石板，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眼看着于绿花被制作成了这块血凤凰，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时候。我只感觉到有人推我。

    一下子我就醒了过来。只见我身边是瞎子，瞎子见我醒来，奇怪地问我：“你怎么睡着了，不叫我？”

    我把刚刚的经历都给瞎子讲了，瞎子也觉得十分诡异，难道是血凤凰里面的那个女人故意叫我看见这场景的，那么，她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我和瞎子正百思不得其解，寂静的黑夜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