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欢吗?"梦总是无厘头的,戚一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求我啊。" "求你。" 腾的一下,闻罪的耳朵就红了,后面还蔓延到了脖颈和脸颊,明明是他挑起的话头,反而也是他害羞的最早。闻罪嘴上还说着:"这话我只说一次,哪怕全世界都不喜欢你,我也不可能不……" 不可能什么呢? 梦在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戚一斐脑袋依旧有点沉,并不太能gān记得他到底多梦到些什么了,只感觉嘴角一直在挂着笑,一定是美梦吧,心情才能好到了飞起。 浓密黑长的睫毛,微微晃动,眼皮缓缓睁开,在一片秋日的暖意融融里,戚一斐眯着眼,用沙哑的声音对眼前的闻罪道了声:"早。" 恰好,闻罪的奏折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正在让丁公公给整理起来。本来闻罪还在考虑,要不要起来走两步,毕竟枯坐了一上午。结果就听到了后方这么一句,低沉慵懒,与往日活力四she的戚一斐,有着极大的反差,也带来了不一样的新鲜刺激。 这回,闻罪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站起来了。他还不着痕迹的动了动,用宽大的袍子遮挡住了,某些不那么适合被戚一斐看到的地方。 戚一斐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泪花,懒洋洋的还在坚持拉着闻罪的手,耍着赖,怎么也不肯起来。 "我和这罗汉chuáng有了感情,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那我算什么?"同坐在chuáng上的闻罪,哭笑不得。 "唔,"戚一斐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故意学着戏里的土财主样,笑眯了一双眼,无限暧昧的摸着闻罪的手道,"纳你当爷的小妾好了,专门负责给爷暖chuáng。" "谢爷隆安。"闻罪也跟着调笑回来,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同样的好心情。 赖chuáng已经被戚一斐赖出了一种仪式感,每天早上醒来,他的第一件事永远不是坐起,而是继续躺着,和被子难舍难分、互诉衷肠。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不来这么一个步骤,一天的人生就不够完整。不是戚一斐chui,要是给他个手机,他能赖到地老天荒。 闻罪也不着急催促戚一斐,只是脊背僵硬着,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过了头,身子原丝不动,看上去别提多别扭了。 "你要当蛇啊?"戚一斐一手支了头,撑着半张脸调侃道。 "对呀,一口就能把整个的你,囫囵吞下。"闻罪开玩笑的尺度也越来越大,因为他觉得他和戚一斐差不多也该倒这个份上了。虽然,咳,他们其实真的没接触多久。 "哇,我好怕啊。"戚一斐慢吞吞的搭腔,像极了在哄小孩玩。 有琴师本兴致勃勃,毫无防备的推门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眼睛都要瞎了,他当时只有一只脚迈了进来,立刻就又缩了回去,还顺手把书房门又给关上了,好像重新缩回了壳里,刚刚的一切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表示:"打扰了。" 戚一斐与闻罪面面相觑。 "你,没锁门?" "我,应该锁吗?" 好像确实不用啊!他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本来还觉得挺正常的一个相处,莫名因为有琴师的神来之笔,而变得暧昧又无所适从了起来。 两人相握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直至有琴师敲门的声音随之传来,打破了尴尬,这位月老大弟子幽幽道:"你们,可以穿好衣服,再说话吗?" "我根本就没有脱好吗!"戚一斐终于找到了话头,故意很大声的反驳有琴师,只为忘掉刚刚那一刻,他和闻罪之间似有若无、好像真的起了小火花的四目相对,"我是和衣而卧的!yin者见yin!你给本王滚进来!" 郡王也是王。 "我不!你让我进我就进,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有琴师也在外面扯着嗓子喊。 戚一斐的小bào脾气轰的一下就炸了,挽起袖子,就坐了起来,非要证明给有琴师看,他还没那么荒yin无度。如果真要白日宣yin,他不可能破下限的不锁门好吗?! 有琴师却依旧在门口磨蹭,仿佛在给戚一斐和闻罪留整理衣服的时间。 戚一斐更生气了:"你再不进来,我就给姐夫写信,告诉他你欺负我!" 戚一斐的阿姊,多少还会公正公平一点,姐夫那却是彻彻底底的偏心狂了,根本不问对错,只看人。谁让戚一斐是他唯一的小舅子呢,那真的是恨不能上九天揽月、下四海捉鳖,生怕小舅子不满意。 有琴师这才一掌捂着眼,一手摸索着,磕磕绊绊的走了进来。 有琴师心里还很不服气,他明明才应该是被吓到,该生气发火的那个,为什么戚一斐反而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戚一斐终于舍得放开闻罪了,因为清白更重要。 他一个健步,连鞋都顾不上穿,只着白袜,就冲了上去,想要拉下有琴师遮住眼的手。但有琴师也很执拗,坚持不愿意放下来。两人就这样在戚家的书房门口,展开了一场小规模的拉锯战。 最终…… 戚一斐整个人都挂到了有琴师身上。 有琴师虽然看上去是个小白脸,拥有一张不安于室的出挑外貌,但他本身的体格其实蛮好的。西北那样的苦寒之地,不仅铸就了有琴师钢铁一般的意志,也帮他打造了一副好身体。虽担任的是军师这样的文职,但有琴师也是会骑马she箭的,只是和真正的士兵不能比,略显菜ji。 不过,至少吊打戚一斐是没有问题的。 最终还是闻罪,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样的拉拉扯扯,一个眼神过去,示意其他人上前帮忙,这才让有琴军师"重见光明"。 戚一斐也被丁公公劝回了罗汉chuáng上:"现在天气已经凉啦,但地龙还没起,可不能不穿鞋啊,我的爷。" 丁公公劝人的角度很刁钻,理由足够充分,让戚一斐很受用,也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闻罪的神色这才好了些,重新主动握住了戚一斐的手,压下了心头的不安。他反复摩挲,不愿意再次放开,他知道这飞醋吃的毫无道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戚一斐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宽大的云纹袖子,遮挡住了两人的手,但全天下都知道它们是如何紧握。 在宣告了足够的主权之后,闻罪才没有继续像困shou一般躁动。 戚一斐不仅没有反对,看上去还美滋滋的。 有琴师这边才顿悟,哪怕主母来信,大概也没办法拆散这对狗男男了。顿时恨的捶胸顿足。引láng入室,引láng入室啊! 戚。主动引láng。一斐,"恶人先告状"道:"你进来怎么能不敲门!" "……我也没想到你们在里面做这等事啊!" "我们做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戚一斐这人性格里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爱不依不饶。大部分人都不太可能喜欢这种性格,但闻罪不是一般人啊。 摄政王微微低头,默默红了耳朵,他竟还不如戚一斐直白。但这样非bi着别人承认他们的关系什么的,也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