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一心要替先父平反。”耶律齐低低的道。 huáng蓉淡淡道:“怪不得。” “齐哥,你要丢下我么?”郭芙再单纯没心事也听出来不对了,拉住耶律齐追问。 “不会。”耶律齐握紧她手,“芙妹,咱们恩爱夫妻,我哪舍得和你分离?我妈的心愿只是要为我爹爹平反,高官厚禄她并没放在心上。忽必烈有意推行汉化,能借重的只有我爹爹的声名,为我爹爹平反是迟早的事。只要我不在襄阳和蒙古人对敌,便没有妨碍了。不如咱们一起隐居,如何?到桃花岛也好,到塞外也好,随你心意……” 不仅苏夫人想为耶律楚材平反,忽必烈也想。如果耶律齐依旧守襄阳,耶律楚材有个替大宋卖命的儿子,忽必烈就是想这么做也不可能。但是,耶律齐如果离开襄阳隐居,不再和蒙古为敌,事情就不一样了。 “齐哥,这样不好。”郭芙不假思索的反对,“二妹离家在外,爹爹妈妈已经很担心了。我再和你一起走了,家里只剩下三弟一个人,爹爹妈妈谁来孝顺?” “爹爹妈妈谁来孝顺”,这句话耶律齐听到耳中,宛如轰天霹雳般惊心动魄。 郭芙孝顺父母,不愿离开襄阳,不愿和他一起隐居,他呢?他父亲是一代名相,被皇后下毒害死,沉冤尚未昭雪,他母亲现在已经老了,一个心愿是为他父亲平反,另一个心愿是要儿女、孙子孙女平平安安。他孝顺了父亲什么,又孝顺了母亲什么? “芙妹,我父亲生前是蒙古宰相,你父亲却是大宋的抗蒙英雄。如果你和我都讲究孝道,我们势必要分开,无论如何不能在一起……”耶律齐终于狠下心。 这些道理他之前不是想不明白,而是舍不得往这方面想。现在突然间想得透彻无比,心中再不犹豫。 抛下郭芙,他当然万分舍不得,可杨过青衫独臂,远远站着,却不离开,俨然已是守护者的姿态…… “岳父,岳母,我和芙妹有几句私房话要说。”耶律齐深深一揖。 huáng蓉微笑,“齐儿,是什么话,还要背着我们么?” 耶律齐知道huáng蓉这是信不过他了,不由的苦笑,“岳母,我便是杀了自己,也不会动芙妹一根毫毛的。况且岳父岳母和杨兄弟都在外面守着,我便是有异心,又如何敢妄动?” 郭芙睁大了眼睛,“你们在说什么啊?” huáng蓉笑道:“没说什么。”和郭靖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耶律齐拉着郭芙的手进房去了,郭芙一脸迷惘。 窗户上映出三个人影,郭靖、huáng蓉、杨过,人人均是神情凝重,好像随时准备动手。 耶律齐心中叹息,“即便留下来又能怎样呢?走了吧,走了吧。” 郭靖huáng蓉是他的岳父岳母,现在对他已全是戒备之心了。 他是异族人,现在又变故频出,这也怪不得郭靖huáng蓉不信任他。 他握住郭芙的手,柔声jiāo待,“芙妹,夏日暑热之时也不可过多食冰,记得么?每天夏天我总要看着你,不许你吃太多冰沙,食用冰沙太多于女子身体不利……”说着话,双手同时抓住了郭芙两手的腕上xué道,郭芙只觉两股火热的热气,犹似滚水一般从双手手腕的“会宗xué”中疾冲进来,两道热气便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莫可抗御,自臂至胸,都冲入了胸口的“膻中xué”。 “齐哥,你做什么?”郭芙惊骇莫名。 郭靖、huáng蓉、杨过听到郭芙的声音,一齐抢进来,见耶律齐头顶冒白气,郭芙也是同样的情形,不由的大惊。杨过喝道:“耶律齐,你做什么?”情急之下,举起了手中的玄铁剑。 huáng蓉颤声道:“芙儿,你怎样了?” 郭芙突觉“膻中xué”中那股积储的热气化成千百条细细的一缕缕热气,散入全身各处xué道,说不出话来,只觉四肢百骸愈来愈热,霎时间头昏脑胀,胸口、小腹和脑壳如要炸将开来一般,过不片时,再也忍耐不住,昏晕了过去。 郭靖、huáng蓉色变,同时跃上前去,这时huáng药师自外飘然而入,“瞧着这个情形,齐儿是逆运先天功,将内力给了芙儿。”郭靖huáng蓉“呀”了一声,又是惊奇,又是感激,“齐儿这孩子虽然要走,以我芙儿却真是情深意重。” 耶律齐jīng疲力竭,瘫倒在地。 huáng蓉抱起郭芙,郭靖跃上前扶起耶律齐,“齐儿,你这又何必!” 耶律齐脸色苍白异常,轻轻的道:“岳父,我bī不得已,要回蒙古去了。岳父若肯放我走,我感激万分。若不肯放我走,一掌将我打死,我也没有怨言。” 郭靖不擅言辞,眼中含泪,摇头道:“我怎会一掌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