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越听越不服气,“谁说这些事只有夫君才能做的,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觉得,这‘夫君’也没什么特别的。” 说着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凑到言婍耳畔,嘀嘀咕咕地说了点什么。 而后言婍的耳根便有些泛红。 凌玥低声笑道:“你看,我也可以做你的夫君。” 言婍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危险和占有欲,问道:“陛下当真想好了么?” 凌玥美人在怀,心猿意马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探究对方眼神的用意,笑眯眯地道:“娘子还在担心什么,我自然没有在说笑。” 言婍意味不明地点头:“好。” 凌玥亲了亲她的嘴角,笑道:“先盖个章。” 两人在房□□处大半日,直到家中仆从来请,说是宴席已经备好,这才出了房门。 瞧着两人一齐从卧房里走出,即便沉默,也有种旁人轻易融入不进去的氛围围绕,众人只当皇帝和太傅的关系是真的亲密,回京后只怕人人都要知晓当朝太傅是无人可比的第一宠臣。 席间,言家等人作陪,凌玥让言婍与自己并肩而坐在上方。 凌玥的脑子里已经不受控制地将这场景当成是两人成婚后的回门,直到言征毕恭毕敬喊了一声:“陛下。” 她想起来自己并没有把人家的女儿娶回来,讪讪地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问道:“所为何事?” 言征竟是当众表达了自己对于女儿婚事的担忧,心惊胆颤地恳求凌玥能为自家女儿的终身大事着想,宽限几日时间,好让言婍有自己的时间去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 凌玥一听,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言家众人偷偷打量刚扬威不久的小皇帝变幻不定的神色,都慌了。 甚至有老人出来打圆场,掷地有声地道:“为人臣子岂能因一己之私置朝中大事于不顾,我言氏一族世代忠良,你作为婍儿的父亲,竟是要让她辜负陛下的信任。” 言征担心女儿孤独终老无人陪伴,又担心一个不慎惹怒皇帝满门遭殃,急忙就要改口认罪。 凌玥先他一步开了口,很认真地问道:“先帝将朕托付于太傅,太傅若是成婚,有了自己的家室,朕怎么办?” 言征听得有些懵,偏还不能对这qiáng盗似的逻辑做出辩驳,支吾着道:“这、这……” 凌玥不紧不慢地将筷子搁在桌上,高声说道:“那就这样吧!过了今晚,太傅随朕回京,此次立了大功,自当升官加爵,日后朕必定会好好待太傅,太傅也好好待朕,这才不枉先帝所托嘛!” 她语速缓慢,态度不可谓不温和,但几乎人人都能瞧出其中qiáng横的态度。 言婍低着头,忍笑忍得脸颊微红,接着她的话道:“父亲,母亲,我早已经有了选择,若是让我就此放弃,那才是真正的抱憾终生。” 凌玥无意间瞥了一眼,脑海中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的太傅一身红衣凤冠霞披做新嫁娘时的娇羞模样。 这想法一冒出头,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再也收不回来。 言征夫妇瞧着座上两人间的微妙氛围,思及以往种种,心里忽然有某个模糊的猜想正在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 言征压下心中翻滚的巨làng,眼神逐渐平和坚定,举起酒杯,朝座上二人朗声说道:“既是如此,那便祝陛下山河永昌,也祝我儿得偿所愿。” 凌玥的手在食案下偷偷握住了言婍的,从容且笃定地轻笑道:“此生无悔。” 次日清晨,两人踏上回京的路程。 马车内宽敞温暖,凌玥挨着言婍坐在车内,觉得来时颠簸不平的恼人滋味都成了享受。 她说着这些日子以来在京中发生过的事,言婍面上笑着应对,细瞧之下却似有愁思。 对于言婍的情绪变化,凌玥向来探测得比仪器还要jīng准,一下子警觉起来,注视着对方的脸。 言婍决定坦诚自己心中的最后一点芥蒂,认真地说道:“我会老。” 凌玥侧过脸来望着她,略显困惑,轻声道:“我也会老啊。” 言婍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认真谈一谈,犹豫片刻后说道:“我比你年长,我会比你老得快,将来或许比你先一步离开人世。” “那你就一直爱我到老,到你呼吸停止的那一刻。”凌玥半开玩笑,渐渐透出一种认真,低头抓住言婍的手,“最好把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全都许给我。” 言婍轻笑,语调温柔:“好。” 她从感动中生出一丝羞愧,亏得她说自己比凌玥年长,却像是白白多活那些年,活着有那么多的不确定,若是一件件地担忧过去,只怕要畏首畏尾得一件事也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