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道:若是这里有酒喝,有饭吃,还有足够的鱼喂我的猫,长久住着也不妨。可惜韩天遥多半不会久待,我总不能赖在这里吧?” 宋昀微笑,只是想着有酒有鱼……倒也不难。” 酒不便宜,但他还不至于供养不起;鱼么,若居于越山竹楼,闲来钓的小鱼便足以让她的猫心花怒放。 十一莞尔,摸了摸自己还在作烧的额头,说道:可惜这一时半会儿,我哪里都懒得去……还想麻烦你帮我去买点东西。” 宋昀便问:什么东西?” 十一道:帮我去抓两贴药。不过我不想把这药方写下来或传出去。总共十三味加两味引子,连份量都要记住,直接报给药房抓来。” 她的笑容有些恶劣,这个,有点考验人的记忆力。” 宋昀浅笑,你且说一遍,我试试。” 一遍就行?” 应该行……” 宋昀果然只听了一遍,转身便走了出去。 十一待他走了,才唤进外面的侍女。 去告诉你们管家和阍者,宋公子是我的客人,若他求见,立刻带他进来!若谁敢对他不敬,便是对我不敬,小心我一剑削了他!” 侍女相顾失色,一时不敢答话。 十一冷冷道:还不去?” 她依然蓬头乱发,衣衫粗疏,但散漫轻叱之时,竟有一股凌傲威压的气势涌。出,竟能bī得人透不过气来。侍女不过顿了片刻,便已竞相奔出,再不敢在屋内稍作停留。 十一也不介意,顾自蒙头发汗,盼着尽快退烧复原。 若换了以往,宋与泓知道她居然在地上睡半夜睡出病来,必定劈头痛骂,顺便把她身边的人也训斥一遍;而宋与询知道了,想必只会像宋昀这般,惊讶地问明缘由,便安静地在她身畔守着了吧? 而当年宋与询病势渐沉时,她是如何对他的呢? 宋与询,这是报应!报应!用忠臣名将的性命jiāo换来的富贵,我等着看它能不能长久!” ☆、溪柳舞寒碧(三) 宋与询,这是报应!报应!用忠臣名将的性命jiāo换来的富贵,我等着看它能不能长久!” 她横眉冷斥、夺门而去时,宋与询面上血色尽失,一晃身倒于衾被间…… 那一刻,她的脚步丝毫未曾停顿,却似有鞭子狠狠抽在心上。 抽裂的伤口,极疼。 疼得直到两年后的今天,十一依然不敢触碰心伤的那一处。 碰一碰,鲜血淋漓。 更有热泪沾襟。 傍晚,韩天遥正与闻彦坐于花厅,正议着当下之事。 闻彦道: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自然是施氏所为无疑。杭都那边虽还不曾查到实证,但我大哥的密信,的确提起施相对韩家和忠勇军不满已久。” 韩天遥眼底还在突突地疼痛。他阖目,以手轻压双目,低叹道:施铭远及其党羽已多次上书,说全立和他的忠勇军只知有韩氏,不知有君王……此事我也听说过。只想着忠勇军有可用之处,有自保之力,韩氏当可置身事外……” 闻彦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何况当年韩大人之死,老王爷和公子虽然隐忍下来,施相自己也该心虚了吧?再加上聂家之事……” 他忽然住口,小心看向韩天遥脸色。 聂家,聂听岚…… 韩天遥默然,手指上移,轻轻扶住额,眼底已有萧索之意。 外面忽一阵喧嚷。 闻彦隐隐听出妹妹闻小雅的声音,苦笑道:小雅又在闹什么?这府里,都快被她横着走了!” 韩天遥定了定神,轻笑道:年少气盛,也是常事。何况自己家里,横着走大约不妨。” 扶着额的手忽然间顿了顿。 这的确是在闻小雅自己家里。不过,今日闻府似乎有点不一样。 不仅多了他韩天遥,更多了个喜怒无常的十一夫人。 剥开那层伪装,她有一把随时会削人的宝剑…… 总算十一不好事,不惹事,应该不会轻易拔剑。 不过,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所以,他紧跟着闻彦走了出去。 闻小雅正把宋昀拦在通往后院的石桥上。 她冷笑道:都说了有什么要送进去的,我会代你送进去!后院都是女眷,你一个男人家,往里闯什么闯?多少年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