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爷爷,就算是真的,也是因为当时年幼无知,给别的小朋友造成了严重的心理yīn影……她真不是故意的。 何况那个小朋友看上去一点反抗力都没有,真遗憾啊。 阿植方在心中感叹了一声,梅聿之便一脚踹开了门,刚进到门里,便将她放了下来。他指着东面那排书架道:“那儿有书,虽比不上容府的书库,你随意翻翻也无妨的。另外——”他清了清嗓子,“这到底是在下的卧房,莫要弄乱了,否则……” “那我去住客房……”阿植说着脚就往外挪了两步,却一把被他给拖回来。梅聿之按着她的肩,微微一笑:“那儿闹鬼。” 阿植把口水咽下去了。 梅某人注意到神色的变化,轻轻揉了揉她头发:“所以曹小姐,你还是乖乖待在这儿罢。对了,在下将卧房让给你住,你也不必有歉疚感,陈树替你付了足够多的银子,说让你住这儿,在下并不亏什么。” “哦。”小丫头抬头望着他,gān巴巴地应了一声。 “…………”梅聿之忽觉得她如今反应很懵很奇怪,反倒被她这声简短的应答给噎着了。 “走了,晚上别踹被子。”他替她掩上门,转了身往书房的方向走了。 阿植嫌冷,这鬼天气一下雨,温度就骤降,装得跟冬天似的,至于么?她方将身上的衣服换好,就听得有人敲门送姜汤来。她喝了之后总算暖和了些,便窝进了被子里,听着外头的雨声淅淅沥沥的,仿佛滴进了心里。 从窗格子看外头,还能瞧见些许光亮,此时应当是下午的光景,天色却很是灰暗。她想着容夫人一行人此刻应当已经到了容府,后又想到管仪,再回想起今日陈树反常的沉着与yīn郁,脑子里反倒清醒起来。 她不晓得后来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模糊中察觉有人替她掖了掖被子,她倦极,再醒来,屋子里却是空空的。 ——*——*——*——*—— 她反复醒来又睡过去,隐约瞥见外面天色亮了起来,还是觉得困顿,便索性将头埋进被子里,缩成一只球。忽有人隔着被子拍了拍她后背:“曹小姐,辰时了还不起?” 她在容府这么几个月,就从没有一天可以睡好过。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了,真心是困得不行。 某人含笑道:“起来先吃些东西再睡。” 阿植不动,仿佛这一chuáng被子是一道无比安全的屏障,可以将她和这个世界隔开。何况,睡着了不好吗?睡着了就什么都不必想了…… “曹小姐……你是觉得在下的chuáng,太舒服了么……” 阿植闭了眼睛继续睡觉,就如当年先生总喊她起chuáng一样,她总是这么赖着的。 然她并没有得逞。站在门外的裴先生,和坐在chuáng沿的梅某人,让人起chuáng的办法肯定是不同的。 因为梅某人连威胁的话都懒得说,便直接付诸行动了。他一伸手,将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被子里头越闷越笨,起来了。” 阿植被扰了睡意,愁眉说:“闷不死!”并作势又要躺回去。 “恩,你会guī息功。”梅聿之扯过一旁架子上的外衣,将她裹了起来。漆盘里搁着热腾腾的粥,还冒着热气。阿植还闻到新鲜的桂花糖的味道,不自觉地就吸了吸鼻子。 她穿着梅聿之的一件中衣,袖子委实太长了……梅某人瞥了她一眼,将她袖子卷起来,把粥碗和调羹递过去,扬了嘴唇道:“曹小姐千万仔细着吃,别弄脏了在下的衣服。” “…………”阿植挖了一勺子粥。 多年之后,阿植问梅某人,为何一直喊她曹小姐却难得喊她名字时,梅某人挑挑眉,用忍了很久的憎恶语气回道:“‘曹阿植’这个名字,难听到我真的不想说第二遍了,不要再提了!” “…………”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外面桂花开了,被这一阵雨下得却又寡了些香气。梅聿之接过她手里的空碗,很是蛮横地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嘴,将空碗放进漆盘里。然他人却没有动,依旧在chuáng沿懒洋洋坐着,偏头看了看外面天色,心情十分愉悦。他又看了一眼阿植,笑了笑,说道:“今日没什么事,想起一则故事来,同你说说看,想听吗?” 阿植明显意兴阑珊,她偷偷将被子拖上来裹上,只露了一颗脑袋。 “从前有个人,由是在家中有人护着,且是个温吞性子,做事不急不忙的,也什么人来招惹他,生活中遇到最大的挫折也不过是偶尔做错事被罚抄书。有一天他们家有个小孩子过来玩,将他父亲最喜欢的一只红嘴玉给偷偷放了,结果他便又被父亲罚去抄书……” “抄书好,修身养性……”阿植默默看了他一眼。以前先生也总是这么罚的,不过是用水练字……能用笔墨抄书的孩子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