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刚才那些迎亲的鬼啊,还有外面的那些车,都是纸做的。” 白长生指了指门外,黄姗姗愣了下,然后打开门冲了出去。 只见刚才还停在外面的那几辆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碎纸片。 原来,这些车也都是纸扎的灵车,只是活灵活现,大小也跟真的差不多,但也已经被白长生用剪刀剪得七零八落。 “这怎么都是纸做的?” 黄姗姗一头雾水,完全糊涂了。 “很简单,这些鬼都是有人役使的,以纸为媒,役灵为仆,这人手段好古怪。但是,他为什么要针对你呢?” 白长生看了看黄姗姗,忽然问道:“把你的生辰八字跟我说一下。” 黄姗姗如实说了,白长生屈指一算,纳闷道:“你这八字属于命犯七杀,桃花坐宫,虽然不大吉利,但也不是什么倒霉催的命,按理说应该不至于。” 黄姗姗惊魂稍定,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那天我遇到的男人干的?” “应该就是他。” “那他还会不会再来找我了?” “很有可能。这样吧,明天下午,你和我去一趟当时见到那人的地方,调查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另外,你这几天先别上班了,我给你一道护身符,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你就捏住护身符,大喊三声我的名字。” “然后你就会出现在我面前保护我?” “不会,但可能会吓那个鬼一跳,然后你就可以趁机逃跑。” “……” 黄姗姗无语地看着他,这才问了一句:“所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白长生微微一笑,露出了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那笑容如春风般,驱散了笼罩在这黑夜中的阴霾。 “我姓白,因为小时候体弱多病,所以取名长生。” “白长生……” 黄姗姗低低念叨了两遍,忽然说:“这个名字,不好。” “为何不好?” “白长生,你想想,既然要长生,你又姓白,白长生的意思,岂不就是白活了的意思?” “啊……” 白长生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难怪这些年以来,一直就觉得自己这名有点怪怪的,今天总算破解了,敢情白长生的意思,就是白活啊! …… 这个晚上,白长生是在加油站度过的。 那些灵车和纸人碎片,被他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但今天夜里只有黄姗姗自己值班,目前这个情况,打死她也不敢一个人继续在这待着。 没办法,白长生只能好人做到底,一直陪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黄姗姗的同事来接班,他才和黄姗姗一起离开。 两人约定,下午两点在世茂大厦集合。 其实白长生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只不过这件事实在有点太过离奇,激发了他的好奇心。 回到王凯的网吧,白长生也没多说什么,让王凯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他直接进去倒头就睡。 这一觉足足睡到了中午十二点,白长生才被饿醒了过来,然后下楼,王凯叫了两份炒面,两人坐在休息区,一人抄起一双筷子,开始大吃起来。 “给你蒜。” 王凯用牙剥开一瓣蒜,递给了白长生。 白长生也没吭声,默默接过,一口蒜一口面,吃的也是十分嗨皮。 填饱了肚皮之后,王凯拿出牙签,递给白长生一个,两人瘫在椅子里,一边剔牙一边聊天。 “我说长生,昨天晚上你去那个加油站,到底怎么样了?” “别提了,遇到个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 “鬼娶亲你听说过么?” 两人小的时候,白长生就经常把爷爷讲给自己的故事拿出来,再讲给王凯听。 每当这个时候,王凯就听得聚精会神的,而且他这人虽然长得凶,其实胆子很小,平常最怕的就是鬼。 但是,偏偏又最爱听鬼故事。 白长生把昨天夜里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王凯听的瞪大了眼睛,满脸兴奋,尤其在听白长生说今天下午要去世茂大厦的时候,更是来了兴趣。 “我说长生,今天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带你一起去?你不是怕鬼么?” “有啥可怕的?这大白天的,再说还有你呢,对不对?哪个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你作对?” “拉倒吧,你也别捧我,其实我这点本事也不算啥,跟我爷爷比起来,差远了。” 白长生说到这,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悠远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已经离世的爷爷,想起了自己这些年,跟着爷爷闯荡江湖,四处漂泊的日子。 他今年虽然只有二十三岁,但实际上,从十五岁那年起,他就开始和爷爷到处走了。 多年的漂泊生涯,让他早已看淡了世间的很多事,包括善恶,包括生死。 对于一名行走阴阳的人来说,他只信因果。 就像是昨天夜里黄姗姗遇到的那件事,他也相信,其中一定有着一些特殊的缘故。 王凯见他这副样子,也回忆起了当年的时光,感慨道:“是啊,当年你爷爷他老人家,那在十里八乡真是无人不知,名气大得很啊。” 白长生一笑:“其实你说错了,我爷爷的名气,别说十里八乡,在整个关内十八省,都是鼎鼎大名。提起风门鬼手,不知道有多少人夜不能寐呢。” “风门鬼手?那又是什么,第一次听你提起这个啊。” “唉,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反正风门早已不在,鬼手也已逝去,以前的那个时代,终究是过去了。” “看你说的,怎么老气横秋的?” “那就对了,这话是我爷爷去世前说的,我一直记在心里。” 白长生低低叹了口气,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一点多了。 他慢吞吞地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对王凯说:“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王凯蹭地站了起来:“去去去,必须去,而且我有车,省的你打车了。” 听他这样一说,白长生不由苦笑。 “打车?呵呵,打车是不可能打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车的……实话跟你说吧,我一般要去什么地方,只要路不是很远,我都是走过去的,只偶尔会做公交车。” “你不至于这么节省吧?” 王凯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长生脚上的那双鞋。 那是一双很普通的运动鞋,鞋面倒是很干净,但已经很旧了,隐约能看出来,鞋底的花纹都快磨平了。 “这双鞋已经跟我三年了,鸿星尔克的,是我从小到大最贵的一双鞋了……其实我也想换双新鞋,怎奈,它也不坏啊。” 白长生再次叹了口气,然后背起了箱子,对王凯说。 “走吧,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