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永卓照着父亲报告的情况琢磨,琢磨了会儿后,据做大夫的感觉初次判断,并不算是很严重的症状,因此不像冯四海那样紧张,说:这样,爸你带妈去附近的医院挂急诊做个检查,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这里去你们那里的话时间比较长,如果遭遇堵车更麻烦,你们找医院挂急诊更快。” 好的。我照你说的办。”冯四海在这种情况下全部听儿子的。 冯永卓挂断了电话后,在旁听见的李俊涛问:伯母没事吧?” 我想应该不是很大的事。”冯永卓说,我妈有时候犯低血糖的,不过我爸不知道而已,因为我妈在我爸面前惯来是女qiáng人。我爸身体又不好,她不想我爸担心。” 经这样一番话说来,倒是突出了另一个问题。华妙冰居然会主动打电话找冯四海求助?按理来说,既然担心冯四海的身体,儿子又是做大夫的,突然生病的话也应是通知做大夫的儿子瞒着丈夫比较好。 李俊涛替他担心,说:要不我在单位里帮你顶一顶,你过去瞧下伯母?有什么事我回头和陆队说清楚。” 冯永卓并不担心自己单位的领导会不通情达理。只是,既然华妙冰选择了找他爸这样一个微妙的情况存在,他谢绝了李俊涛的好意说:没事。有什么事我爸会再打电话给我的。再说了,哪家家里没有人突然生病的,要是遇到这种事都要请假外出,工作怎么办?” 李俊涛听他这一说,也就不好再勉qiáng:希望伯母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 为这个问题,冯永卓的眼稍稍一眯。 出租车杀到甜品店时,已过了半个多小时。冯四海慌慌张张下了车,扔了张钞票叫出租车司机别找零了。实在是老婆突发的状况令他担忧。想他第一任妻子就是,突然间的,脑溢血倒在了工作室里。那时候儿子刚满周岁,巨大的悲痛造成的打击,令他的身体瞬间被击垮,好长一段时间都振作不起,要不是遇到了华妙冰,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再站起来。 痛失的创伤,一直铭刻在他心头,成为他的噩梦。 冲进甜品店里,店里的人见状,不需问,都主动给他让开条道。 他急迈几步走过去,蹲到华妙冰面前,急唤:妙冰,妙冰——” 你来了。”华妙冰伸出一只手给他握住,轻声说,没事。” 店里给她冲了碗糖水喝过后,她已经慢慢地是缓过劲来。只是,这头仍隐隐约约的,好像被团云雾弥漫着,分不清东南西北,看不清过往未来,认不清这个世界。 冯四海抱住她,让她倚在自己身上,说:我打电话给永卓了,他说让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他,他会马上赶过来。” 听见他这话,她立马抬起头来:你打电话给他做什么呢?” 冯四海一愣,没有体会出她话里的意味,只说:你生病我难道不打电话告诉他,不说他是不是大夫,他是你儿子他都有权知道。” 华妙冰皱下眉头,叹口气:我这不是大病叫他来不是小题大做吗?他现在是大人有自己的工作的。再说,我这心口添堵的事儿,是不能被他知道的。” 听她说到这里,冯四海终于听出点问题来,满脸的讶色:你,你这是说——” 华妙冰点了点头,接着从他身上下来拉开车门坐进自己的车。 冯四海在犹豫了会儿后,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里。 把车开上路。车内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默默无声的。 冯四海本想把车按照冯永卓的吩咐开到附近医院去,华妙冰却是要他就这么开着车chuīchuī风。 车窗打开,冷空气降临,冷风肆nüè地灌进来。一口冷气吸到肺底,华妙冰感觉浑身被冻成了冰棍。 她现在是巴不得让自己掉进地狱。 寒冷,是把她的脑袋刮醒了,一瞬间,眼眶里满满的热流,情不自禁地掉下来。 老冯,我不应该还活着。我早该死了才对。” 你这胡说什么呢?”冯四海慌张地抽着车内纸巾筒内的面巾纸,递到她手心里。 她没接,只是任脸上的泪流纵横:你不该救我的,我那时候该跳河的。跳了就对了。像我这种没心没肺的,良心被狗吃了的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地留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