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所以纸条搁在枕头边,不担心别人撞破。我快乐地睡下了,但也料想到我考个全班第一后被拉去办公室重做卷子的样子,但不用做卷子让我的心情好夺目好炫彩。 考试后的第二天,我去理发店学习洗头,大多数被我洗头的人都似乎不太高兴,后来我才知道固定来洗头的人有固定的洗头小妹,他们眉目传情电光四she,我那两只jī爪手不能带来真正的快乐。 晚上回家,我舅舅和班主任一左一右站在我家大门口,像关公战秦琼,一个面如重枣,红得像猴屁股,一个面如银盘,白得像校长的屁股。 一个说:“你这兔崽子,你不好好考试,考场上给人捣乱?” 另一个说:“不要骂孩子,孩子心里有压力,考试时哭了,对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正常的,我就是来问问,家里最近有困难?父母又死了?”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我还能有几个父母。 “家里要送你去理发?你不愿意么?不愿意就和老师讲,你好好学,能念完初中。” 我考试时哭了这件事更惹我注意。 她哭了? 按她在我作业本上指点江山还拿满分的架势,应该不是被题难到哭泣。 我们班第一名的女生总是边做题边哭,怕她第一名江湖地位不保,但每次都考得特别好,还喜欢揪着唯一一道错题说,她回去一定会被打的。 魂穿我体内这位应该没这么矫情。 送走两位门神,我想到了开场白。 写在本子上,规规矩矩: 你怎么了。 第三天醒来,本子上多了一行字。是她的字迹。 没事。 既然她没事,那我也不多问,合上本子放在枕边,等第三天起来,本子上多出一行字: 你是谁? 嗯? 她在我身体里租了这么久,恐怕连我们雏鹰起飞的广播体操都会做了,现在来问我是谁,是否脱裤子放屁? 我没有回答。 去上课时,班主任又问我,是否是学习压力太大,导致jīng神失常,叫我去学校心理咨询室问问。 “报告——”我进门。 我不能透露体内有另一个灵魂的存在,就像牛战士从不摘下他的面具一样,于是我编造,因为最近要去理发店,我想学习,感到心情不好。 心理老师放我走,给班主任的回答是,该生青chūn期,情绪不稳定。 我还是想知道我在考场上gān了什么。 多方打听之后,我还原现场。 正考数学,大家才写完考号。我豁然站起往外直走,监考老师一拉一拽,问我去往哪里。 我说:“敢问先生,这是何处?” “你考试呢,坐回去!” 我就蔫儿了吧唧坐回去,一边抹泪一边把卷子三百六十度看了好几遍,恨不能用眼神吃掉它,最终我似乎顿悟,提笔写出“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还是繁体字。 卷子当天发下来,四门课,语文满分,我的作文洋洋洒洒jīng彩地描绘了运动会,但我们学校从来没有办过运动会。 其余三门白卷,数学卷子那么一句,我上网查询,没懂这句话的意思。 第三天我再醒来,翻开本子: “你是谁”下面多了一行毛笔字。 妾王徐氏,祖籍洛阳。 另一行熟悉的字体回: 胡扯,你叫什么? 我合上本子,上网搜索: 被两个人魂穿了该怎么办? 网友没回我。 又隔一天,我的本子像留言簿,多出两条问答。 毛笔字: 徐菀卿,字亦久。姑娘莫不是张绪? 钢笔字: 商佚。你打听打听我,在我面前玩古今大戏?真身在哪儿?4月10号中午12点,平都协宇大厦A座1209见。 我身体里多出一个人,如果没有人说谎,一个叫徐菀卿,或者叫徐亦久,另一个叫商佚。 商佚? 我上网搜索。 嗯。 在一堆花边新闻中,商佚和一群名流扯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据说是一位大佬的情妇。 网上有一张模糊的照片,这个叫商佚的女人侧过身子,一身黑,露着洁白的后背,高跟鞋踏进一辆看起来很贵的车,对镜头笑,笑得很妩媚。 最近的新闻里,上个月,她还在香港。 这个月到了平都。 我合上本子跌在炕上,余光一瞥,书包旁的墨水与毛笔证明那个徐菀卿确实存在。 考场上给我jiāo白卷的那位就是徐菀卿。 商佚比徐菀卿先来,蛮横霸道,要徐菀卿找她,两人谈谈。 我穷尽毕生之力分析这张纸条。 两个人加起来,占据我一整天的时间。看写字顺序,徐菀卿先来,商佚后到,所以一问一答的字条写在这里,还没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