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躺着，过了一会儿他才放开。起身下床，自己换完衣服看我还不动弹，很是贴心的给我穿上衣服。 有一点点受宠若惊，不过毕竟是男朋友嘛。应该的应该的，女朋友要享受享受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墙边多了梳妆台，镜子清净明亮，映着我的面容。身后是我的欢喜。 他在我身后，轻轻的梳着我的头发。将发分股，结鬟于顶，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结肖尾、垂于肩上。 岁月静好也不能完全概括这个场景，那种感觉，只有身在其中才有所体会，其他的言语无法形容完全。 “好了。” 镜中人向镜中一看，姣好的面容配上垂鬟分肖髻。我好似不曾这般打扮过自己，又是从中看到了什么影子，一时忽的有些恍惚。 略是迟疑，我说，“我好看么。” “好看。”奕嗔回我。 在镜子里，我分明看见了他的眼神。 我是看错了么，那一眼，思绪颇多，深渊往复，再看，只剩我的形影，再容不下其他。 执手起身相出。春日正好，小路阡阡，湖泊涟涟。这时以后，万象更新，芳菲尽然。 我想起那一句，“所有过往，皆为序章。”我好像理解这句深意，却又不能置身事外一般。 在柳家吃的第一次早餐格外的丰盛，可能可以算得上，早餐界的满汉全席。反正我没见过这么大排场，也只在一年一度的村宴上见过类似的。 “不知你喜欢吃些什么的，就零零总总都准备了些，你看还合不合你胃口？”大嫂应是听了小厮禀报，已经在等着我们。 “不会不会，麻烦大嫂了，我吃不完这么多的。”我连忙摆摆手。 “昨日你们回来奕嗔就让人送了吃食，所以也没叫你们过来，晚些时候我们一起吃个饭。老三不在家，你大哥忙着，就我和云月。” “好，都听大嫂安排的。” 未多几句。用完早饭。那小笼包还挺好吃的，水晶馒头也不知道是什么馅，很甜的。 走在回屋的小路上。阳光透过枝叶投下细密的影子，一如昨夜星辰相与，同光而上。一对璧人同行，春和景明甚美。 “奕嗔，你我认识之前，你认识我吗。” “怎么这么问。” “好奇问问不行吗。谁知道你是不是也这么骗过其他女孩子的。” “没有其他女孩子。” “那，你怎么认定就是我了。” 奕嗔不回话，他停下了脚步。 我看向他，面上一如既往的平淡，不过我能感觉到，他已经有些情绪了。他不像往常那样，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他或许是有些知道的。他总是明确且霸道的，这样的沉默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不过我还没问完，我继续就着原本的说下去。 “奕嗔。”我看向他，“你知道我的，你知道我很久了的。”我看向廊外，“你和殷迟，是不是都认识陶嫣。” 他问，“陶嫣，是谁。” 我不顾奕嗔直接往下说，“殷迟和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那个陶嫣？” “我梦见过好几次，陶嫣和你，比我们更像在谈恋爱的。她的一颦一笑，我从你眼里看见的，那些都作不得假。” “就说是假的吧，眼见也未必全是真的。可你，你自己知道的，我也看得出来的，那种眼神，那样宠溺，怎么会是假的。” “我好像骗不了自己了，你记得我和你说的，我做了好几个梦，你和我说那是幻觉，我也以为只是跟你跑来跑去，一时间见多了可能有些压力，缓解缓解就好了。” “可不是只有那一个梦，有的借口，用多了就该换了。我不是傻子，我还能感觉到的。” 我缓缓说完，又看向他，他好像想开口，却又好像不知如何说，脸色倒是不同，越发阴沉，好像要下雷阵雨。 “你说不说话。”我问，他还是不说话。我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或许会解释的。 “陶嫣，就是我的前世，对么，我做过的梦都是发生过的，我看到的一切，你都真的经历过的。” “你看，这太阳被云遮住了。”我伸出手去，仿佛能碰见那缕阳光。 一滴雨落在我手心，随着而来的是一片雨，滴答，滴答。雨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趁着这个气氛，倒也应景。 天空被雨幕笼罩，比之前昏暗了不少。我们现在廊下，只听得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知道多久，应该也没多久。奕嗔出声，“回房再说。” 他起步先走，我跟在后面，暗淡的影子跟着我们。许是沉思，我们走的不急不慢，身旁景致耐得住看，无形之中我的心情也得到了一丝放松。 他会给我答案的，我这么想，他一定会给我答案的。 我们前后脚踏进房间，我自然而然的坐在床上。他关上门，坐在我旁边。 “还有想问的么。” “你先告诉我，我问你的。” “是，你是陶嫣。” “我不是！”我偏过头去。 “是，你是白霁。”奕嗔顿了顿，“陶嫣，她是你的前世。” 沉默。 我说，“我本不相信什么前世，也从未想过那些事会发生在我身上。认识你以后，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没办法解释的，又或者是我这种普通人理解不了的。” “可我从一开始，哪怕是莫名其妙和你扯上关系以来，我…” “白霁。” “你先听我说。” “白霁，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你到底喜欢谁！”我有些激动。 奕嗔不回，就那么坐着，我只能继续开口。 “那这个先不说，陶嫣最后怎么了，我只看见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何她与殷迟拜堂，又怎么与你两情相悦却上了别人的花轿。明明我都能看见你们的相互喜欢，怎么最后她却死了。” 我刚说完，感觉旁边强烈的威压。一股暴戾的气息散发出来，一瞬间又被清退去。 奕嗔在尽力控制，但还是有些因为情绪不稳飘散出来。我被温养许久，力量也算是同宗同源，倒也还能撑住，不受伤害。 “奕嗔。” 听见我叫他，奕嗔的气息渐渐平复，逐渐收敛。他看向我，眼中倒映我的面容，随之转头，望向外堂，缓缓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