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间忽然有人来报:“老太君、大老爷、二少爷,陵王殿下、琮亲王、还有三公子到了!” 老太君一怔,放下手中的小点,拍了拍云浠的手,叫上裴铭与裴阑:“快、随老身去前院相迎。” 皇子与王爷到了,众人皆不敢怠慢,跟着老太君的脚步,一齐去了前院。 前院倒是比先才静了许多,仆从们屏息凝神,从大门口迎进来一个身着绀青锦衣,眉眼英朗端方的人,正是当今的三皇子,陵王殿下。 前些年太子病逝,昭元帝膝下,还余三个皇子。 三皇子陵王是为最长,另就是四皇子郓王,六皇子年纪尚小,才十一,尚未封王,如今还住在宫里。 陵王系皇贵妃所出,算是个身份尊贵的庶皇子。 但昭元帝在立储一事上,并不太重视嫡庶长幼,他执意立贤,当年太子的生母不过是一个美人,后来母凭子贵才封了妃。 可惜太子福薄,去得早,此后数年,东宫储位一直虚悬。 外间不是没有人议论,下一任储君究竟会是陵王与郓王中的哪一个,但这种事不能摊开来在明面上说,说多了,一顶意图谋反的帽子便扣上来了。 老太君见了陵王,领着裴铭与裴阑参拜。 陵王上去扶了她的手,温言道:“晚辈是授母妃的意,过来与老太君贺寿的,老太君是长辈,晚辈怎好受您的礼?” 又跟身旁的侍卫jiāo代了几句,侍卫闻言,朝院中众人打了一个手势,也免了所有人的礼。 这时,府门口又有动静。 是琮亲王与三公子也入府了。 众人尚未来得及跟琮亲王参拜,目光不由自主便被落后他半步的三公子吸引。 程昶今日一身淡月白,长发如墨挽成髻,手里还拿了根折扇。 要命的是那张脸,好看得天怒人怨,偏生他近日转了性,不苟言笑,沉默且清冷地立在灯火下,不动倒也罢了,倘动一步,衣摆云纹浮动,恍若月色流淌,不是行在人世间,而是步在云端。 在座都是凡人,只他一个是天上仙。 第二十章 今日是老太君的寿宴,琮亲王不愿喧宾夺主,与陵王一样免了众人的礼,领着王妃与程昶入了席。 贵人们都到了,这就开了宴。 云浠是三品侯爵府的嫡出小姐,坐次并不低,与姚素素和一位尚书府小姐挨着,抬眼就能望见老太君。 菜肴全是珍馐,天南地北的菜式都有,酒过三巡,下人们端上来一份糯米甜枣儿。 老太君一看,笑道:“老了,吃不来甜了。”又招呼裴阑,“阑儿,你过来。” 裴阑起身,颇恭谨地唤了声:“祖母。” “你去,帮祖母把这份甜枣儿拿给阿汀。” 裴阑愣了愣,一时没动,回头往云浠那个方向看了眼,也不知是在看云浠,还是在看垂眸不言的姚素素。 老太君催道:“愣着做什么,你不是知道她最爱吃甜口儿的么?” 裴阑只好称是,端起那份糯米甜枣儿,步到云浠座前:“请慢用。” 云浠“嗯”了声。 老太君弯眼瞧着,煌煌灯火下,裴阑英俊,云浠动人,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忍不住对陵王与琮亲王道:“叫殿下与王爷见笑,这两个孩子,小时候一起长大,那会儿阑儿浑得很,知道小丫头嘴馋爱吃甜,居然半夜溜出兵营给她买冰糖果子呢。” 陵王与琮亲王什么人物,哪能听不出老太君话外的意思,都道:“裴将军至情至性,此乃好事。” 宴席上并不必多拘礼,一时酒酣食足,众人端起杯盏,四处走动起来。 琮亲王妃笑着朝坐下一方招了招手,不一会儿,就有几人步上来与王府敬酒。 云浠看了一眼,这是礼部林郎中一家子,林郎中的夫人张氏是琮亲王妃的表妹,之前就是她伤了腿,吴大夫才来侯府出义诊的。 琮亲王妃一时说得高兴,搁下酒盏,去拉林氏小姐的手,那林氏小姐生得眉若远山,眼如秋水,是个颇动人的美人。 王妃越看越喜欢,又侧过脸,对程昶说了些什么,程昶不过是点了下头,不知怎么,林氏小姐的脸倏然就红了。 “阿汀。” “阿汀?” 身旁有人一连唤了她两声,云浠回过神,只见罗姝笑盈盈地立在自己桌旁,说:“我方才过来时撞见素素,原还想着找你俩一块儿说说话,她jīng神似乎不好,让丫鬟抱了雪团儿来,说要去花园里独自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