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燕婉陪着丙生。宋杳与阿灰回了宋杳房间,毕竟她还是需装装病人的,照顾病人的自然是这位做姐姐的何晖。 “阿灰,我还需打听着事,等下你帮我把小二叫来,我有些话需问他。咳……咳……” 她一挥手,屏风挡在了床前两步的地方。她娇弱的靠坐在床头,向阿灰飞了个自认病弱实则欠揍的的眼色。 阿灰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竟自出了门。不多时小二被带了上来。 此时,客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就是两日前痛揍孙六的人。 小二小心的进了房间,走近了房间几步,与前几日的热情待客不同的是,此回多了浓浓的好奇,却紧守本分的不乱瞟。 似乎,更热情了些。 “两位姑娘,不知有何吩咐?” 小二热切的看向阿灰,又看了看屏风。 “咳……小二哥,我们无甚大事,与小哥闲唠两句。” 宋病娇一句一喘,阿灰坐在桌边冷眼旁观。 “小二哥,你坐。咳……” “这可是不得!何姑娘有什么直管问。” “咳咳……那我便不客气了。今日听到有人议论,说是城守大人向来公正严明,可若是碰到孙詹士家,也是没法子,只能自认倒霉。咳……这是为何?” 小二想着何姑娘先前便被孙六吓了一回,吓出了病,如今又吓了第二回,真真是可怜。 遂回答她时连语速都放慢了,声音轻了许多。 “孙家老六就是个纨绔!他前些年其实不在阳城,是随他父亲孙詹士去了京城,后来听说是在京城不学无术,只会惹事生非,被孙詹士送了回来,交给孙老太爷管教。” “一开始孙六还收敛着。可孙老太太最是护这个小孙子,他闯了几次祸孙老太太瞒着孙老太爷帮他善了后。再加之他父亲又是阳城出过最大的官。他便变本加厉的越来越浑。” “孙老太爷不管么?” 宋杳忍不住问。 “管,可老太太一哭二闹的,老太爷便没法管了。孙六是个好色之徒,一开始只敢强迫穷苦人家的女子,民不告,官不究。” “后来,他看上了一户商户,姓郑。郑家家里殷实,况且只得这一位姑娘,自是千般爱护着长大,孙六绑了她去之后,郑家父母告到了衙门,城守大人秉公办案,判了孙六的罪,并判了郑家姑娘和离。” “城守大人如此不畏强权,是个好官!” “谁说不是!可……哎……城守大人抓捕时,孙家早已将孙六送出了阳城,大人向上面递了折子。折子石沉大海。等来的却是孙詹士。具体说了什么我便不知晓了。不过据说城守大人在孙詹士走后摔了茶碗。” “孙詹士竟这般明目张胆!当真是长了见识!” 宋杳也未想到事情竟如此一波三折。 “还有更过分的,孙六回来后,逼的郑家人离了阳城。之后又强纳了几房姨娘。” “想来,这回也无人再告到城守大人那里了。” “不错,城里适龄姑娘能定亲的都抢着定了亲。当初可是热闹了一番。媒婆忙的脚不沾地,现下城里及笄的姑娘都许了人家。” 阿灰哭笑不得,这般威力巨大,当真头一回见! 上回揍的有些轻了! “孙詹士是几品官员?” 宋杳想不通,詹士难不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正三品。” “咳……咳咳……正,正三品竟敢如此大胆?!” 宋杳这回当真是呛到了。 “何姑娘,你有所不知,孙詹士小女儿去年进了宫,如今是孙嫔,正得圣眷。” 小二一副不可言说的样子。 怪不得这般嚣张!得,宫斗戏来了!也不知我若当真捅了这马蜂窝,白舟楫兜得住,兜不住? 阿灰站起身走到小二身边,塞了他一个钱袋。 “辛苦小二哥,讲了这许久话。” 小二是个机灵的,收起钱袋,欠身道:“小的不打扰二位姑娘休息了。有何需要再知会小的。” 小二一溜烟出了房门。 “阿兔,你有何打算?” “打算嘛,我想着别给白舟楫惹太大的麻烦,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总是要收些利钱回来不是!” 宋杳眯了眯眼眸,狡黠灵动,嗯……有人要倒霉了! 傍晚时分白舟楫与明生回来了。几人等饭时,白舟楫与他们说起了下午查探的结果。 “确如五师弟所言。鱼目混珠,不大好查。” “所以是没有收获?” 燕婉失望的揪着丙生的衣袖。 丙生也有些泄气。 “倒不是一点未有。我们先快些吃饭,不久恐怕要去趟府衙。” 白舟楫吹了吹手中的茶水,幽幽说道。 明生咧着嘴笑出了声。 “二师兄使诈,乱造禁物的作坊被查出来!” 燕婉欢呼! “大快人心!快快,我去催小二上菜!咱们上堂也要做饱死鬼!” 明生好笑的敲她额头。 “胡乱说什么!” 果然,几人晚饭未食完,衙役来传唤。 到了衙门前,已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吃瓜群众包围。 宋娇弱脚步虚浮,被阿灰搀扶着,缓缓走近人群,好一个弱柳扶风。她低垂着眉眼,微风吹过,面纱轻轻飘起一角又落下,面容隐约可见,似清非清。几分脆弱又美丽神秘……引的人不由自主想要看清这张脸。 人群静了下来,纷纷回首注视着她。 白舟楫走在宋杳之后,见到此番境况不由冷了一张脸。本便是冷淡疏离的气质,此时却宛如冰山。 他第一次有了想把一个人藏起来的冲动。 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扫向周遭,寒潭般的眼眸所到之处竟有几分咄咄逼人。 燕婉缩了缩脖子,快步走到宋杳身边,扶住她另一只手。 公堂之上,孙荣,付宽,刘大已到。他们到后,城守一拍惊堂木,“升堂!” “威武!” 城守大手一挥,“带上犯人!” 几名衙役压上来两名犯人。 “李胜,周富,你们好好看一看,跪着的人里,可有去红如坊买过迷香的?” 叫做李胜与周富的两人,耷拉着脑袋面色灰白。 在宋杳等人到来前,红如坊的案子已审过,定了罪。李胜与周富是掌柜与跑堂。城守便让两人来认人。 周富抬眼看了一下,便认出了孙荣,这位可不止去过一次,况且他们被抓,便是起因于他!周富恨恨的瞪着他,对他恨之入骨! 他半分犹豫没有。 “回大人,孙荣曾来买过迷香。” “何时去的?” “不只来过一回。最近的一回是两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