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羯座。” 曲添竹:“呵呵,摩羯座很理性。” 绿绿:“你对星座很熟悉啊。” 曲添竹:“都是在网上看的,比较一些身边的人,还挺准。我喜欢射手座。” 绿绿:“为什么?” 曲添竹:“浪漫呗。” 以上没问题。 绿绿:“讲讲你初中时候的事吧,我觉得很好玩儿。” 曲添竹:“那时候,我父母还没离婚,天天吵得天翻地覆,就像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两只野兽,一公一母,见了就咬。你说,过不了就分开呗,他们却不,非要分个高下,我烦死了。当时,我们班主任对我特别好,那是我唯一温馨的记忆了。” 绿绿:“后来呢?” 曲添竹:“后来我父母就离婚了,我跟了我妈。” 绿绿:“我说你和那个班主任……” 曲添竹:“哈哈,你很八卦!我知道,他喜欢我,我也贪恋他对我的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他的女朋友,不过我们的关系一直在地下。我上高中之后,我妈找了一个当老板的男人,那个男人挺好的,他知道我不喜欢回那个家,就给我租了一套房子,每个月还给我花不完的零钱。那个班主任曾经找过我,你猜我怎么做的?”说到这儿,曲添竹坏坏地笑了。 绿绿:“你做什么了?” 曲添竹:“我给了他一万块钱,对他说,我们的关系结束了,这是我给你的青春损失费。” 绿绿哈哈大笑。 以上也没问题。 不过,绿绿意识到该换话题了,不然就渐渐接近了她现在的爱情,那是个禁区。 绿绿:“你小时候是不是很淘气?” 曲添竹:“爱臭美。我八九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妈烫头了,卷卷的,我觉得特别好看,于是也哭着闹着要烫,被我妈骂了一顿。”说到这儿,她的眼睛朝旁边瞟了瞟,看了一眼绿绿家的饮水机,又伸手在水桶上轻轻摸了一下。绿绿一下就盯紧了她那只手——两个人说着话,她为什么要摸那只饮水机一下呢?曲添竹把手收回来,嘴里继续说:“有一天我妈不在家,我用煤气灶把一根铁钎子烧红了,自己给自己烫发,结果把头发都烫焦了,别提多难看了……爱臭美是每个女孩的天性。” 以上也没有问题。 只是说话间她莫名其妙地摸了一下饮水机。也许那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快到半夜了,似乎整个世界都进入了梦乡,只有曲添竹醒着,绿绿醒着,金鱼醒着,墙上的挂钟醒着。 曲添竹说:“抱歉,我去趟卫生间。” 绿绿朝卫生间指了指,说:“在那儿,灯的开关在里面。” 曲添竹站起身走过去:“谢谢。” 绿绿看着她的背影,大脑在快速思考。这个女孩的言谈举止一直很正常,没有任何不恰当的地方。她越正常绿绿越害怕,她到底是不是精神病呢? 绿绿后悔把她叫来做伴了,漫漫长夜,跟这样一个无法确定是不是精神病的人呆在一起,比什么都恐怖。 她暗暗揣测,这个女孩的精神确实有病,只是她的病太深邃了,探不到底。现代医学尚未见过这种病,情况就像卫生间里出现的那种怪虫子。 卫生间传来了冲水的声音,绿绿赶紧端正了一下姿势。 曲添竹回来了,这次她坐在了离绿绿近一点的地方。 绿绿又敏感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她的眼睛会突然放出异彩,接着嚎啕大哭,发疯地扑到绿绿身上,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绿绿朝旁边挪了挪。 曲添竹的眼睛朝下低了低,笑了:“你躲我干什么?” “我?不是的,我有点累,靠一下。”说着绿绿就靠在了沙发扶手上。 “你要累的话我们就睡吧。” “没关系,我不困。你困了?” “我也不困。” 绿绿在不确定这个女孩的精神是否正常之前,她不敢跟她一起躺在床上。她宁可这样撑一宿。 “你平时很少化妆吗?”这次是曲添竹挑起了话题。 “你怎么知道?” “我看卫生间里没什么化妆品。” “我不怎么化妆。” 化妆,这个话题离“健美”很近的,绿绿又绷紧了神经。她不会触碰雷区,她怕这个女孩自己撞上去。 曲添竹又说:“你天生丽质,皮肤太好了,让人嫉妒。” 绿绿说:“嫉妒什么啊!这几天照镜子,我发现脸上都有皱纹了……” 说到这儿,绿绿一下就住口了,她发现曲添竹的神态突然不对头了!她直愣愣地盯着绿绿的双眼,好像想起了什么,两只手在腿上怪兮兮地搓动起来,眼看着那张脸迅速变白。 她要犯病! 绿绿傻了,她坐直了身子,准备随时逃开,一边急速回想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边小声问: “添竹,你……怎么了?” 曲添竹不说话。 她依然盯着绿绿的眼睛,身体开始发抖。 “添竹!你怎么了?不舒服?”这时候绿绿忽然想起来,刚才她说了“照镜子”!里面包含着“赵靖”两个字! “谁不舒服?不舒服就用舒肤佳。”曲添竹愣怔着说了一句。 绿绿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她死死盯着曲添竹的表情,慌忙地转移话题:“对了添竹,你喜欢音乐吗?” 曲添竹努力想了想,说:“谁?” “我没说谁,我说音乐!” “噢,我喜欢……我喜欢音乐的……最近我迷上了徐佳莹的《身骑白马》。” 《身骑白马》不是张艺谋唱的,也不是刘翔唱的,确实是徐佳莹唱的,看来,曲添竹转了个弯,又变得正常了。 绿绿松了一口气,眼下似乎没什么危险了,不过她更害怕了,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孩间歇性犯病。一套房子,只有她和她,门锁着,窗关着,漫漫长夜怎么熬过去? 绿绿和周冲只有一张床,看来,今夜她只能跟她小心翼翼地一直聊到天亮了。 “你喜欢听什么歌?”曲添竹问。 绿绿:“我?我喜欢我男……”绿绿想说“我喜欢我男朋友的歌”,忽然意识到这话不能说,一下就住口了。 曲添竹:“你……男?” 绿绿:“哦……全名是……我难,我难,对了,《只知我难避开》,陈慧娴的。” 曲添竹:“没听过。你有吗?给我放放。” 绿绿:“太晚了,别吵着邻居,明天吧。” 曲添竹:“好的。” 这时候是凌晨1:24,离出事还有17分钟。绿绿不知道,曲添竹不知道,只有那条金鱼知道,它在水里静静游动,等待着。 曲添竹:“我特别喜欢《身骑白马》里的那段唱腔——”一边说一边唱起来:“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没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她唱得不错。 绿绿挤出一丝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