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木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时盛逢时打完电话进来,教室里的声音分贝直线降低。 “不用谢。别告诉盛老师这是我告诉你的哈。”邹琪小声说完,坐正了,对袁木眨眨眼睛。 “好。”袁木也朝她眨了两下,两个人好像掌握了一个共同的小秘密,亲近感骤增,袁木心中流动着一股暖意,就像小时候袁圆用小米粒牙咬她手指时的感觉,袁木耳边仿佛听到当年袁松林的声音:“袁木,这是你的妹妹,你要保护她。” 散会以后,袁木跟着盛逢时回办公室。两人收拾好东西,盛逢时锁上办公室门,她们便一起去往邹琪家。 盛逢时提前跟罗美娟打了招呼,所以她们到的时候,罗美娟态度比上一次自然许多。今天袁木又带了一袋水果,罗美娟无奈收下了,到厨房洗了一盘端过来。 “平时要见你还很不容易,有袁木在,你来得也勤了。”罗美娟坐下说。 “下周我们也来。”盛逢时坦然道。 “来就来吧,我反正是一个人在家里,有点无聊说真的。伟良刚打电话说要加班,我就让他在外面吃了。”罗美娟烧上水,摆出茶具,“袁木,你跟琪琪怎么样?” 袁木双手放膝上,答道:“能聊天了。” “嗯。”罗美娟不知道说什么,把遥控器递给袁木,“来,你找个电影一起看吧。” 袁木瞟一眼盛逢时,拿起遥控器,问罗美娟:“什么类型的电影?” 罗美娟:“感人的吧。上次那个就挺好。” 袁木心里想了几个,搜索首字母,结果第一个就搜到了,袁木问罗美娟:“这个可以吗?” “《剪刀手爱德华》?看着怪吓人的,不是恐怖片吧?恐怖片我不看。” “不恐怖。” “那就播放吧,我看看再说。”罗美娟泡好茶,两杯放在袁木手边,袁木将其中一杯端给身旁的盛逢时。盛逢时接过茶,给袁木个眼神,袁木领会,把茶几上的抽纸整包放到罗美娟伸手就能够着的位置。 电影开始播放,屋子里没有人说话,屏幕上光影变幻,袁木别过头瞧着盛逢时,被盛逢时的余光一扫,不敢再瞧。 这部电影的年纪比袁木还要大,盛逢时和袁木都曾看过,且都不止一次,两人再看这部电影时看的就不仅仅是剧qíng,虽然还会被触动,反应却不会特别激烈。罗美娟则是第一次看,她的反应可想而知。 邹伟良走到客厅,看见泪流满面的罗美娟,顿时目瞪口呆。 罗美娟抽张纸巾擤一把鼻涕,然而鼻音还是非常浓重,一双哭红的眼睛瞪着邹伟良问:“你今天不是加班吗?” 邹伟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面带尴尬地说:“今天是愚人节。” “愚什么人节!没有你的饭!”罗美娟抓起遥控器往回倒一段,揪着纸巾继续看。 袁木站起来说:“叔叔好。” “呃,你好,坐吧,你们看,我去做饭。”邹伟良借着台阶下来,去厨房洗手洗菜。 毫无悬念地,今天的晚餐依然是沉默的,忧郁的,略微尴尬的,到盛逢时和袁木告辞为止,四个人之间都没说上几句话。 下楼后,袁木问:“盛老师,我是不是不应该选这部电影?” 盛逢时道:“你选片没有问题,拉近距离不一定要说话,陪着她哭也是一种方法。” “哦……”袁木说,“可是我没有哭。” “你没有哭是正常的。” “您也没有。” “我看过了。” “我知道。”袁木语气轻快。 盛逢时很想对她说一句:胜不骄败不馁。担心对她有误导,盛逢时还是把这句闷在了心里,转而问道:“你来的时候有话要对我说?” “对。”被盛逢时一点,袁木就想起来了,把下午开会时邹琪说的话和盘托出。 盛逢时失笑:“邹琪不是不让你告诉我这话是她说的吗?你不用什么话都告诉我。” 袁木说:“但是,是您啊。” 袁木只说了半句,然而半句比一句更让人浮想,盛逢时快要收不住思绪,脑海中许多个声音jiāo替响起―― 是您啊,我当然对您全无保留。 是您啊,您对我是不同的。 是您啊,我喜欢…… “……”盛逢时喉咙哽住,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不正常,是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的程度的不正常。 袁木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沉默,习以为常地不说话慢慢走。上了车,两人坐在同排,袁木很珍惜这个时刻,和盛逢时一起坐车比一个人坐在车窗边晒太阳还要享受。 两人在学校下车后,袁木说:“盛老师,我明天就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