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自己的眼泪,如奔涌的河流。电话那边的女人,终于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怎么了静儿?你哭什么?”“妈,没了,没了……”“什么没了?你该不会……该不会真和他分手了吧?”“……”“哎呀你个死丫头,你这么猴急踹了他干嘛?你是不是成心就不想让我和你爸过上好日子?”“我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是偷也好是抢也好,一定要把李淮水追回来,要不然就别怪我们不认你这个女儿!”说完,电话被无情挂断了。赵静坐在地上一会儿哭一会笑。“没了,什么都没了……”“原来的我没了,李淮水也丢了,那钱……也没了……”……苟经理终于醒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会议桌上。旁边一个员工正百无聊赖地在玩手机。难得,这个时候还有人关心自己。“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等我过了这个难关,一定提拔重用你。”苟经理堆着笑说道。小伙子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随手把手上的文件扔过来。“你在想屁吃!先管好你自己吧!这是解雇合同,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你签个字吧。”“什么?解雇合同?搞错了吧?”可是他的问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那小伙子再懒得再跟他多说一句。“姓朱的,你特么跟我来真的?”苟经理恨恨地抄起合同,摔门而去。等他出了门才发现,平日里繁忙的办公大楼里竟然没几个人影。偶尔有人路过,也是急匆匆地赶去会议室。难道发生什么大事了?苟经理犹豫了一下,想跟着去看个究竟。此刻,记者对李淮水的采访已经结束了,几个记者拿到了一条大新闻,心满意足地走了。不过,此时走廊和过道里还是有很多人集聚,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才的一幕。苟经理远远地就看到李淮水那张可恶的脸。刚刚平复了下去的血压立刻又窜了上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苟经理喘着粗气,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教训李淮水。可他还没走两步,就被几个保安给挡住了。“哟,这不是苟经理吗?看起来身子骨还不错……居然这么快就好了?”这话恶毒。苟经理脸色铁青,咬着牙,“关你屁事,好狗不挡道,给老子滚开。”领头的保安队长冷哼一声,脸上不见了刚才敷衍的笑容。“哎哟喂,还以为你是部门经理呢?”保安队长话音刚落,几个保安立刻围上来。“你信不信,老子们现在就把你揍一顿然后扔出去?”苟经理惊愕地抬头这些平日里低眉顺眼的保安,现在却一个个面目狰狞可怖。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其实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然而谁也没有站出来,替他说一句话。那些原先赶着来拍自己马屁的下属,也纷纷站在一边看好戏。苟经理脸都涨红了。见他这副样子,几个保安纷纷笑了起来。那保安头子眼睛尖,顺着苟经理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若有所思,脸上戏谑的笑容也更加灿烂。“哈哈,我说你苟经理,怎么不好好休息跑到这儿来凑热闹。怎么着,还想着报仇啊?不是我说,你趁早省省力气吧。”“怎么?你还不服气?我实话告诉你,人家小李可是实打实的富二代,刚才随手就把中的两千万大奖给捐了。”“你说你拿什么跟人家斗?我就算放你过去,你敢碰人家一根汗毛吗?你赔得起吗?”苟经理闻言,眼睛登时瞪得滚圆,眼球上都是血丝。整个人跟着了魔一样,一边后退,一边嘴巴不停地念叨。“两千万?两千万?”苟经理怪叫一声,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再次晕了过去。周围的人却好像没有看到,冷漠地转过头。几个保安看这情形,也连忙走远了。苟经理躺在地上,周围瞬间成了一片真空地带。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太阳依旧明媚。人群笑声如潮。只是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了。……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李淮水只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说句实话,一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装比不光是个技术活,还是个体力活。本想在附近找个餐馆好好吃一顿,不过偏偏这时候,收到了房东发来的收租通告。随后,就在群租伙伴群里,有人发来几段视频,视频里,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女人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神情傲慢地对几个年轻人吆五喝六。这个女人正是自己的房东,名叫张艳丽,离异,带着一个女儿。她离婚的时候从前夫手里分到三套房子,除了自己住一套,另外两套房子都租出去了。这位房东是整个小区出了名的泼妇,为达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就是这么一个泼妇,却偏偏喜欢拿捏出一副上层社会的做派,让租户都叫她张太。现在李淮水还没想好下一步的打算,所以短时间内还不打算搬出去。为了不惹上这位房东太太,李淮水只好在街边摊上随便买了两个烧饼,然后打了一辆车匆匆赶回去。半个小时后,李淮水出现在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打开房门,就看到张太正夹枪带棒地在训斥三个年轻人。见李淮水回来了,她细长的眼睛一扫而过。“小李啊,不是阿姨说你,你公司是不是在天京啊,喊你回来交租居然这么久!”李淮水轻“咦”了一声,神情无比惊讶。“张太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司准备搬到天京去?难道我们公司里的大股东就是您老人家?”“你……”张太吃瘪,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懈的神色溢于言表。“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把房租给了,不然今天就给我滚蛋。”李淮水脸上笑容褪去。“张太,这个月的房租我刚给过,怎么又要收租?”张太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解释道。“以前是一个月一收租,现在我想半年一收租,懂了没?”不等李淮水说话,客厅里三个年轻人中的男生反驳道。“张太,你合同上可不是这么写的。”“合同?”张太像被踩了尾巴的老猫,从沙发上一弹而起,指着那男生,“你跟我谈合同?你个破写小说的也配?”张太面露不屑。“房子是我的,我想怎么收租就怎么收租,你们愿意告我那就去告。谁不想租了,现在就可以走人。”这话一出,三个年轻人都哑了火。在庐州市中心,想租个称心的房子可是不容易,再说了,搬家又是个不小的成本。如果能有商量的余地,谁也不想搬出去。而张太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张太,能不能稍微宽限两天?我们一下子……很难拿出这么多钱。”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轻生的问道。她声音很轻柔——好似是最好的丝绸一般拂过耳际,和张太尖酸刻薄的声音,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另外两个年轻人虽然没说话,显然也都是这个意思。“不行!今天收不到租金你们就搬走!不怕实话告诉你们,我连下家租客都已经找好了。”张太断然拒绝。几个年轻人无奈地彼此看了一眼。空气异常沉闷。李淮水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从兜里拿出手机。“这样吧,他们的租金我先垫上,算上我的一起,我把钱一次性付清,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三个年轻人闻言惊讶地看过来。李淮水只是淡淡一笑,随后继续说道。“我想把合同改一下,租期就到下一次交租金之前截止,到时候我会搬出去。”张太似乎也没想到李淮水会主动站出来帮其他人垫钱,她愣了片刻,随后掐着兰花指说道。“哎哟,看来小李最近发财了呀。”“不过可别说阿姨没提醒你,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你一年才赚多少钱,可别打肿脸充胖子。”李淮水心里暗笑。只要他愿意,现在买几套别墅都不是问题。不过他并不打算和这个女人多废话。直接扫码转钱,一气呵成。等张太收到了银行信息,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临走还小声地用方言嘀咕了一句。“一群乡巴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