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住嘴唇，心里涌起阵阵酸痛，还有深深的歉疚，握住萍儿的手：“萍儿，我……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深深伤害了你，我真的错了，乖丫头，别哭。”

    萍儿带着泪花又笑了：“枫哥，你的手好温暖，我喜欢把手放在你的手心，就这么让你包围着。我哭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开心和欣慰，你回来就好，过去的一页就让它过去，就当是一个长长的梦，梦醒来就啥都没了。我们再回到从前，再像以前那样生活工作。枫哥，我很想牵着你的手，陪你永远走下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苦难，都呆在你的身边，一辈子不离开……”

    我心里一阵波澜，梦醒来，梦里的一切真的就没了就忘记了吗？

    萍儿又说：“枫哥，这1年里，我无数次想，你离开我，是不是因为我有错，如果我有错，我愿用一生来纠正。但如果是因为我的爱，我真的希望我所爱的枫哥能够珍惜，我想过，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不管你在谁身边。”

    我突然想起了蓝月，我是否也能够有萍儿这样的胸怀呢？

    萍儿继续说：“爱情就像两个人拉皮筋，疼的永远是后撒手的那个。当我的心在痛，眼泪快要流出来的时候，我就赶快仰头看看那片曾经属于我们的天空，那天空依然湛蓝，那么广阔，那云依旧潇洒，我就会明白，我不应该哭，因为你的离去，带走了我的满腔世界，我依然还和你在一起。

    我无数次地想，如果不幸福，如果不快乐，那就放手；如果舍不得，如果放不下，那就痛苦。想起我们曾经有过的甜蜜和快乐，我的心被所有的忧伤所充斥，无法挥去，我明白，我们之间是真正的亲密无间，我明白，任何东西都无法割舍我对你的爱。”

    我默默地握住萍儿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安慰着她。

    “枫哥，这1年来，我做了无数个梦，梦见我们的从前，我们的甜蜜，我们的忧伤，梦见你在深山里辛苦劳作，梦见你在沟壑中疲倦奔波，梦见你在山头的石头上静坐，眺望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我知道，你在大山的1年里，没有忘记萍儿，我知道，你是重情重义的人，不会忘记我们的过去，我知道，你去大山不只是为了磨砺自己，你是想逃避，想逃避噩梦一般的过去，想逃避无奈残酷的现实，其实你的心或许比我更苦……”萍儿轻轻地说着，脉脉地看着我，泪水奔流。

    我拿起纸巾给萍儿擦去泪水：“萍儿，不要哭，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回到了你身边。”

    萍儿怜爱地看着我：“是的，你终于回来了，我现在感觉又像做梦，不敢相信是真的，不敢相信幸福真的会降临我身边。这1年，我还做了许多梦，梦见你回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叫着我的名字，吻着我的额头，抚摸我的头发，柔声告诉我：萍儿，枫哥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梦中的萍儿好幸福好快乐，迟迟不愿醒来，真想就这么永远睡下去。因为，我知道，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你又走了，又不见了。可今天，枫哥，你真的回来了，就和我在一起，就坐在我身边，就和梦里一样，拉着我的手喊我的名字。我不敢相信这不是梦是现实，可我又不想这是梦，因为梦里的你总是那么飘渺那么虚无，总是抓不住你，因为梦里的你还会离去……”

    萍儿的声音哽咽了，眼泪又一次流出来。

    “萍儿，这次我回来，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不会离开你！”我又为萍儿擦眼泪。

    “枫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萍儿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枫哥，是真的，你从不会骗萍儿的对吗？”

    “对，萍儿，我不会再离开

    你，除非你赶我走！”我又重复了一遍。

    此时，我的态度坚决，但心里一阵撕裂的绞痛。

    萍儿泪花点点看着我：“枫哥，有你这话，萍儿知足了，谢谢你枫哥，我真的真的好幸福！”

    不知何时，英姐接完电话了，正站在旁边默默注视着我们，眼圈红红的。

    萍儿一会不胜酒力，靠在我的肩膀，仿佛睡着了。

    “萍儿喝多了，带她到客房休息下。”英姐起身去客房。

    我抱起萍儿到了客房，将萍儿小心好在床上，细心为萍儿脱鞋，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英姐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

    安排好萍儿，我和英姐回到餐厅。

    当我独自面对英姐的时候，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知和英姐说什么好，感觉有些尴尬。

    英姐看着我突然说了一句：“看不出你还是个很细腻的人。”

    我笑笑，知道她指的是刚才我照顾萍儿的事。

    “看到你和萍儿在一起，听到刚才萍儿和你说的那些话，我很高兴很安慰。”英姐看着我，“小江，人生只有这一辈子，遇到一个好女人不容易，遇到一个对你好的女人更不容易，珍惜吧。”

    “嗯。”

    “萍儿这样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女人很难找的，和她一起你的福气。既然遇到了，就要好好珍惜你们的感情，好好珍惜萍儿，好好照顾萍儿，不要想别的了，别的都过去吧。在现实和理想中间，总要有一个被伤害，总要有无力和无奈。”英姐叹息一声，擦了下眼角，转脸看着窗外黝黝的夜空，像是对我，又像是自言自语，“何况你们有7年的感情，7年啊……7年，岂是几个月能比的。”

    我的心一阵猛跳，呼吸几乎停止，我知道英姐指的是什么。

    英姐没有再说话，我也没说，餐厅里一阵沉默。

    我的大脑在沉默里汹涌

    ，我宁愿流泪也不愿后悔，可我害怕，终究还是要心碎。我把爱情想地太完美，丢了自己也觉得无所谓。如果真的有伤害，谁会无所谓？既然无所谓，我又哪里来那么多伤悲？

    我心里阵阵悲凉，回忆又开始在我的脑海里翻腾起来。

    “刚才是她给我来的电话。”一会，英姐说。

    英姐轻轻的话对我来说不啻一枚炸雷，我的身体震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英姐。

    英姐不看我，依旧看着窗外深邃的夜空。

    今夜晴空万里，天上的星星格外璀璨，在遥远的天际，一颗流星划过，在短暂的闪亮后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流星是黑夜的眼泪，星空在哭泣。

    我突然开始流泪，在心里。

    我知道英姐说的她是谁！

    蓝月！

    刚才竟然是蓝月来的电话，蓝月刚才竟然就离我、离我和萍儿几步之遥！

    蓝月出现了！真的出现了！

    我的头皮阵阵发麻，哭泣的心一片空白，一时竟无法说出什么。

    一阵沉默之后，英姐转过脸，举着酒杯，在眼前转动着，看着杯子里红色的浆液，轻声说：“爱情，就像这杯里的酒，喝光了也就没了。都知道酒是陈的香，1年陈和10年陈，味道没法比，对不对？”

    我明白英姐话里的意思，但不想和英姐讨论这个。

    英姐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放下酒杯看着我：“她给我打电话，是问候新年的。她祝我新的一年心想事成，越来越年轻，呵呵，难道时间真的可以倒流，真的可以越来越年轻吗？其实我明白，只有不老的心，容颜的衰老是无法阻挡无法抗拒的。”

    我心里像喝了一杯苦酒，经历了这1年的是是非非，我感觉我的人依然年轻，但心却老了。

    “这1年多，你和她联系过没？知道她的消息吗？”英姐问我。

    我木然摇

    头。

    英姐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我说：“你想知道这1年她是怎么过来的，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

    我的心狂跳，身体颤抖着。

    我想说不，可怎么也张不开嘴巴，我浑身的神经几乎麻痹。

    我明白，我并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害怕知道。

    我的心在逃避，我想用逃避让自己得过且过。

    我怔怔看着英姐，心乱如麻。

    我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对萍儿负责，必须呵护好萍儿。

    但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我不得不承认，曾经对蓝月说过的爱依然存在，曾经内心里无数次发出的誓言依然没有褪色，只是这份爱，已经不再可能，已经失落在遥远的东州。

    我现在要面对的是生命中的亲人萍儿，是深深爱着我的萍儿，我不想让自己再有其他杂念，不想也不能再对不住萍儿。

    蓝月已经离我而去，蓝月已经和楚哥在一起，蓝月又被我的愚蠢给了致命一击，我已经没有资格去谈爱情，没有资本去说爱这个神圣的字眼，我只能面对现实，将过去的曾经深埋在心的最深处，任其在久远的未来慢慢腐朽化为乌有。

    虽然我和蓝月不能在一起，但我还是感谢上天，感谢它让我有过一段无法忘却的刻骨铭心，虽然是那样短暂。

    对于远去的这份爱，我从没后悔过，因为爱得那样真那样深。

    我惚然觉得，或许不是不爱了而不在一起，而是把更多的爱给了其它人。

    她给了楚哥，我给了萍儿。

    或许，这同样也是爱。

    这样想着，我心里好受了一点。

    英姐平静地注视着我，一会咬咬牙：“好吧，我来告诉你，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让你知道一些事，对蓝月，对萍儿，对你，对大家，应该都有好处。”

    我的呼吸屏住，神情紧张地注视着英姐，等待英姐继续说下去。

    （本章完）